“些许银钱?大老爷刚赚了钱,如今心气儿高着呢,说不得到时候开出一万两的天价来,到时岂不是要我倾家荡产?”
邢夫人见其肃容蹙眉,到底软和下来,瘪嘴道:“我也是一片好心……你,你既然不肯,那我往后不管就是了。”顿了顿,又抹眼泪道:“你也是个狠心的,心下恼了我,连四哥儿也不来瞧了。”
陈斯远心下哭笑不得,说道:“哪里不管了,这月百草堂的分润不是送了去?”
邢夫人正要说旁的,陈斯远心下还想着给邢岫烟庆生呢,哪里耐烦絮叨?既然说不通透,那便换个法子通透了!
当下打横抱起邢夫人便往炕上行去,邢夫人自是欲拒还迎,略略推阻便与其滚在炕上。
当下有诗为证:残花嫩柳傍名香,朝云暮雨楚襄王;箕帚共掠梁鸿案,百千瓜瓞注流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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栊翠庵。
妙玉双手奉上香茗,脆声道:“太太请用茶。”
王夫人笑着应下,品了一口,赞道:“还是你这儿的茶水最有滋味。”
妙玉腼腆一笑,也不曾卖弄那泡茶的水乃是陈年的露水。
王夫人道:“娘娘请家中打平安醮一事,家中实在惶惶,不知吉凶祸福。听闻妙玉师傅有扶乩之能,还请代为一测吉凶。”
妙玉干脆应下,吩咐丫鬟准备了物什。少一时,白沙盘挪至桌案上,丁字形架子悬于其上,丫鬟扶了架子。那妙玉口中念念有词,又烧了一道灵符,这才返身回来扶乩而占。
鬼神之事,王夫人素来深信不疑,因是屏气凝神,一口大气都不敢出。待沙盘上凌乱现出图案,妙玉这才停下。
妙玉观量一眼,探手一邀:“还请太太一观。”
王夫人应了,紧忙起身来看。却见其上凌乱不堪,全然看不分明。
那妙玉以手指其脉络道:“此占吉在内,凶在外。分明是说,娘娘乃是因着外因而心有不安,这才请贵府打三日平安醮。”
“外因?”王夫人蹙眉思量,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外因来。
妙玉又指着其中一条兵戈也似的痕迹道:“夫人再看,此主兵戈,大抵是刀兵所起。”
王夫人唬了脸儿道:“东西二府早已不沾兵权,何至于又有刀兵之祸?”
自今上登基,老国公尚在时便将兵权交了出去。王子腾先任京营节度使,其后也外放为官,按说刀兵之祸再无加身之能。
忽而想起哥哥王子腾随王伴驾去了铁网山,王夫人顿时悚然道:“莫非铁网山有变?”
是了,昨儿个贾政还嘀咕呢,朝廷公文都是每日一送,这圣人、内阁批注也是每日一回。偏生这两日大雨阻路,一直不见回执,以至于京师四下流言颇多。
那妙玉竖起单掌道:“扶乩而占,只能测吉凶祸福。这究竟什么缘由,还要太太好生扫听了。”
王夫人蹙眉应下,忙道谢不迭,心下忧心兄长王子腾,生怕其卷进这等是非中。
正待此时,忽而听得一声缠绵悱恻的呻吟,惹得王夫人愕然不已。那妙玉也蹙起眉头来,便道:“也不知哪儿来的猫儿,三天两头便要乱嚷一阵。”
那王夫人也是过来人,哪里分不出什么是猫叫?因心下记挂着平安醮之事,便说道:“许是玉皇庙疏于打扫,便让野猫筑了窝……改明儿我打发人仔细打扫一回就是了。”
当下吃过一盏茶,王夫人眼见雨势稍停,赶忙撑伞回了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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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皇庙静室里。
陈斯远捧了衣裳躲在角落,那邢夫人略略拾掇了,紧忙下地与外间道:“无事无事,只是方才那会子睡了过去,一时魇了噩梦。你且门前守着去,我过会子就回。”
外间条儿狐疑着应下,往内中扫量一眼,却不见旁的人影,只得闷头回转。
邢夫人见其走了,这才松了口气,扭过头来瞧了角落里的陈斯远,顿时面上讪讪。
凑上前说道:“也……也是隔了太久,一时没忍住。”
陈斯远蹙眉道:“总是这般也不是万全之法,只怕迟早会露馅儿,回头须得寻个妥帖的法子才是。”
邢夫人叹息道:“我又不好出门儿,又能有什么法子?”
陈斯远惦记着往蘅芜苑去,赶忙穿戴齐整了,随口回道:“再说吧,回头儿我仔细思量思量。”
邢夫人又凑过来为其束好了发髻,二人略略温存,陈斯远披了雨衣便偷偷溜出来。
这外头新才下过雨,墙面湿滑,真真儿是进来容易、出去难。陈斯远废了好一番功夫才翻过墙头,眼见四下无人,紧忙兜转着往蘅芜苑赶去。
谁知才从长廊曲洞出来,正撞见从栊翠庵出来的王夫人一行。
避无可避,陈斯远只得硬着头皮上前见礼。
王夫人纳罕问道:“远哥儿这是往哪儿去?”
“回太太,正要去蘅芜苑给表姐庆生。”
“去蘅芜苑不是——”王夫人说到半截,忽而恍然道:“——莫非远哥儿也听见动静了?”
陈斯远顺势便道:“正是,太太也听见了?”
那多姑娘艳名远播,王夫人又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