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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亮的女孩子有许多,但能让梅池春如此细看的女子,她却是第一个。
那双浓黑且大的眼盛满了茫然,几乎将自己迷路了写在脸上。
……这路四通八达,谁会在这种地方迷路?
梅池春心中暗想。
迷路的小白花并没有张口问路,尽管她的表情看上去很难接受自己迷路了的事实,但她也只是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坐在江堤边上,不知从哪儿摸出一只芦笙。
梅池春精通乐器,尤擅芦笙。
从背对着他们的少女身旁经过时,梅池春不自觉放慢了脚步,想听听这人吹出来的曲子,是否也如她的长相一样漂亮。
——然后他便听到了一阵摧枯拉朽的可怕动静。
“小师弟?”
众人看着忽而有些掉队的少年,神色有些奇怪。
“……你们先走,我有东西落了,去去就回。”
梅池春完全不理解自己在做什么。
直至折返回到江堤边上,见那个迷路的少女还在那儿不疾不徐地吹她那个破笙,梅池春仍然不明白自己接下去打算干嘛。
暮春晴日,江边白鹭停驻,岸上桃红柳绿。
有碧桃落在少女鬓边,鬼使神差的,梅池春指尖动了动,然而刚一伸手,便被那少女蓦然攥住了手腕。
两人同时愣住。
“……凤求凰不是这么吹的。”
少年神色淡定,面上带着三分散漫笑意,挑眉道:
“我芦笙吹得还不错,你要是不介意……我可以教你一段。”
他看到那少女静静凝望他许久,一错不错的。
梅池春被她用这种灼热的目光注视,心中生出一种莫名感觉,就好像两人不是初次相见,而是……
“好啊。”
少女缓缓绽开一个灿烂笑容,她递来芦笙,袖中有淡淡茉莉芳香。
梅池春不自觉地一滞。
“不会耽误你做正事吧?”
梅池春漫不经心想,他只要赶在那个珑玲三书六聘打上玉皇顶之前去见她就行,算不得什么急事。
于是道:
“不会,你若是寻不到路,我还可以送你一程。”
“你怎么知道我迷路了?”少女很意外。
梅池春调着手中芦笙,瞥她一眼,懒洋洋地道:
“这路上每个人都看得出来,你肯定是迷路了。”
她双手叠在膝上,偏头看他,眼中漾着温柔笑意。
“但是,只有你会来问我。”
无论重来多少次。
他还是会向她走来。
梅池春因她的直白愣了一下,侧目望去,正对上少女情意涌动的眼眸,那样的眼神不加掩饰,让人多望一眼都仿佛要跌进她的眸光中,就此沉溺不醒。
他立刻别开脸。
春风处,有悠扬笙歌随水飘去,曾经无人听懂的曲调,今日终于千回百转,落在了她的心尖。
人生自是有情痴。
此恨不关风与月。
—正文完—
师月卿是为了保护珑玲才会违背命令,她总不可能去杀珑玲。
所以她只能缓缓图之,指望有朝一日能像珑玲那样,自行冲破——希望虽有些渺茫,却也不是没有,至少她现在与九州第一强者住在竹屋朝夕相对,再没有比珑玲更好的老师了。
孟檀渊:“我听说,玄曦殉道前,曾指定你来继任钜子之位,为何不去?”
迟疑了一会儿,珑玲瞥了眼这位儒家外王古井无波的模样,还是如实相告:
“身为墨家钜子,总得发自内心相信墨家的信仰才行。”
“你不认同墨家的信仰?”
“我不知道。”珑玲看着他的眼,诚实道,“诸子百家,其实每一家我都不怎么认同,这是可以说的吗?”
孟檀渊:“……这是你的自由。”
顿了顿,他还是忍不住道:
“但我仍要说,儒家之道,必定是治世良策,修行正道,你既然已经想起来自己是齐国玄女,修的也是儒家之道,岂能……”
说起这个,他倒是滔滔不绝起来,珑玲急急打断:
“您要留下来吃晚饭吗?”
“不必。”
孟檀渊这才收了话头,目光幽深地看着她道:
“你传讯于我,说献之……”
“他不喜欢这个名字,献之献之,这个名字太晦气了,您以后还是叫他梅池春吧,若非要一个小名……就叫阿拾。”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