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外有个伪名再正常不过,现下还不清楚墨家对梅池春的态度,的确谨慎为上。
但江载雪从他的字里行间,还是感觉到了一种说不出的微妙情绪。
「文以载道」:你现在人在何处?
「阿拾」:墨家内城
玄龟令后的江载雪挑了挑眉。
「文以载道」:有把握吗?
「阿拾」:明日一试
「文以载道」:她有个墨家妹妹吧?小心她搅局
对面顿了好一会儿。
「阿拾」:不会,她现在对我毫无防备,言听计从
江载雪眼中讶异之色更浓。
言听计从?
梅池春要么就是在做梦,要么就是被人杀了一次,心理扭曲,给司狱玲珑下什么蛊了。
“我就知道,即便是潜入固若金汤的青铜城,对梅师兄来说也是不费吹灰之力!”
模样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的小师弟神情激动,尽管他从未见过梅池春,但身为玉皇顶白玉弟子的他有权知晓儒门内的一些秘密——
比如大名鼎鼎的兵家诡将梅池春,其实是儒家外王孟檀渊的弟子。
“当年洛邑红夜一战,肯定是梅师兄没能发挥全力,否则绝不会败给司狱玲珑!待拿回尸身,梅师兄就能和司狱玲珑再堂堂正正战一场,到时候一扫败绩,定能重振威名!”
江载雪微微蹙眉:
“收敛些,老师只是让我们配合,你要是敢在老师面前吹捧你这位离经叛道的师兄,小心老师把你一剑从玉皇顶上抽下去。”
小师弟挠挠头,委屈地哦了一声。
“其实……我觉得老师还是关心师兄的,既然这样,为什么不直接与墨家钜子协商?老师与墨家钜子,同为鬼谷弟子,与其他几人并称鬼谷六杰,不是旧识吗?”
“旧识?”
江载雪看着玉皇顶下云海翻涌,夜色将尽,山海尽头泛起橘色。
“梅池春跟司狱玲珑还是旧识呢,旧识这种情谊,何其虚幻,夫妻相残,旧友反目,君臣颠倒,见得还少吗?这个世道,立场,才是真正永恒的情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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珑玲巳时起身,是众人中第一个醒的。
推开门,在院中水井边简单洗漱,出门时发现内城四处仍空荡荡的,一夜过去,这些派出去的墨家弟子似乎还在外城,一路上没见到几个墨家弟子。
珑玲在路上随机拉了一个脚步匆匆的弟子,开口:
“我想问一下……”
“午时解除戒严状态,伏殷已经把他在青铜城的巫山同僚全招了,在抓了在抓了,别催。”
珑玲抬头看了眼那边大道上一辆接一辆的囚车。
“不是,我是想问你们这儿管饭吗?”
墨家弟子:?
那弟子见她眼神清澈,果然是一副已经饿直了眼的模样。
“……食舍在那边。”他指了个方向。
珑玲道了声谢。
“对了,”珑玲又突然想起来,“「非攻队」的那位萧统领还没回来吗?”
“萧统领还在月川城安置牧野城百姓呢,月川城跟墨家关系一般,恐怕得周旋一番。”
珑玲颔首,那弟子匆匆见礼便离开。
如果不是因为从昨日到今日,她只吃了一根红薯和两盘桂花糕,珑玲应该会更有兴致去欣赏沿途墨家内城这些精妙机巧。
现在这个念头早已从她脑子里驱逐了出去,占据上风的是饥饿。
珑玲真的已经很久没有饿过肚子了,人就是这样,以前顿顿饿的时候不在意,突然有天一日三食安排得妥妥当当,再想回到过去挨饿的日子简直不可能。
“你是何人?”
所谓的食舍门外,正在门口一片菜地里挽着裤腿摘菜的青年上下打量着珑玲。
见到是个容貌秀丽,身形清瘦的少女,他语气和缓几分,但也只是几分。
“还有半个时辰才到饭点,这里是食舍重地,非墨家弟子不得擅入。”
珑玲觉得很新奇。
她听过藏书重地,听过内狱重地,但食舍重地还是第一次听说,吃饭做饭的地方,有什么能被称为“重地”的价值?
“那我不进去,你给我找点东西吃。”
满手泥巴的的青年有点始料未及,这姑娘是听不懂话吗?
“我的意思是我们还在准备昼食,还有半个时辰才能准备好,你要不先去转转……”
“你手上不就是吃的吗?”珑玲一眼就盯上了他手里刚拔出来的白萝卜,“我吃这个就行,不用什么大鱼大肉,太客气了。”
“……现在好像是你有点太不客气了,你干什么?别过来,再过来我喊人了啊。”
第一眼觉得漂亮柔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