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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兄怎么来了?”
梅大伯有些惊喜,继而脸上浮现出得意炫耀的神情,对众人道:
“方才我见卫国公主就觉得意外,没想到伏殷兄也来了,肯定是听说我们梅家有人出了事,想来帮忙的,我就跟你们说,我跟伏殷兄的交情,那可不是一般的交情……”
大伯娘翻了个白眼,可定睛一看,她也愣住了。
“穿得跟花蝴蝶一样的这个,是卫国世子,先放了吧,余下的统统押进内狱,尤其是个头最大的那个,让他们好好审,务必把这些巫山派来的骗子接触过多少机关师铸剑师,都审出来——要不是之前有几个被你们骗走的机关师偷跑回来,通风报信,我们还不知道有这种事,把我们墨家培养的机关师骗去巫山当苦役做白工,无本万利,你还真是会做生意!”
汲隐踏着夜色而来,他语气冷厉,后半句不是说给别人,正是说给面色灰败的伏殷。
今天下午在梅宅还威风凛凛的公主侍卫,此刻被墨家弟子五花大绑,还有他那些身手不凡的下属,也全被墨家机关锁捆得老老实实,不敢有分毫异动。
梅大伯匆匆跨出门槛,拱手问汲隐:
“汲副统领,这是怎么回事?”
汲隐还没开口,余光先瞥见了一道华服身影,立刻拉着梅大伯后撤两步。
“我让你再敢卖我哥!”
自打进了内城就一副端庄高贵姿态,仿佛要与他们这些庶民划清界限的姬照蓉,此刻手里握着一根不知从哪里捡来的扫帚,一棍子抽在了身形魁梧的大汉脸上。
梅大伯目瞪口呆:“……公主此话何意?什么叫卖了你哥?”
一旁刚被解绑的姬灵渊也愣了:
“什么意思?不是红袖馆的人把我药倒劫走的吗?跟他有什么关系?”
“蠢货!”
姬照蓉用尽全力抡了伏殷几棍子后稍稍解气,狠瞪着姬灵渊道:
“我都同你说了,莫要轻信什么旧友旧臣!他给你什么你看也不看就吃!我们卫国世子差点就成青铜城北寮必玩的名妓了,你还不知道谁卖的你!”
一句话骂了两个人,姬灵渊与梅大伯回过味来,面如土色。
原来当日阴阳家被灭后,姬家兄妹逃至青铜城,恰好遇见了曾是卫国旧臣的伏殷。
此人看似粗犷,却心思狡诈,嘴上同姬灵渊一口一个世子叫得亲近,实际上却早和红袖馆暗通款曲,打听好了价格。
本来他想卖的是姬照蓉,结果红袖馆说物以稀为贵,现在世道不好,人心变态,亡国世子听起来更有噱头。
于是去青楼的变成了姬灵渊,而姬照蓉被他挟持,用她卫国公主的身份名号给他做招牌,替巫山在青铜城内暗中拉拢有识之士。
差点也上了当的梅大伯心有余悸,仍不死心地问:
“伏兄……他们说的是真的?”
伏殷看了眼身上的墨家机关锁,知道今日跑是跑不掉了,那张粗犷面容上浮现轻蔑笑意:
“九州诸子百家内,儒家迂腐,法家死板,墨家多管闲事,道家太不管事,农家、医家和阴阳家只扫自己门前雪,兵家只知蛮干不知纵横谋划——”
“唯我巫山,兼收并容,优胜劣汰,全凭实力说话,尔等今日就算杀了我,以为我会跪地求饶,老老实实交代巫山的谋划,交代我背后之人的身份吗?妄想!你们墨家,早在上一代钜子死后就是强弩之末,如何同蒸蒸日上的巫山抗衡!就算你们今日杀了我,也杀不了巫山的百万巫者,不日巫山东君杀入青铜城,必将为我报仇!”
整个兼爱堂内回响着中年男子豪情壮志的声音。
他以为他是什么为大义赴死的义士吗!?
更重要的是,他那“强弩之末”的论调,恰巧戳中了墨家弟子的底线,院子里来来往往的墨家弟子顿住脚步,纷纷怒目而视。
“没人会为你报仇的。”
珑玲语调平淡地开口,众人齐齐朝她看来。
“你自己说的,巫山优胜劣汰,凭实力说话,你办砸了事,就是无能,就是废物,等你失败的消息传回巫山,认识你的人以你为戒,不认识你的人会取笑你,怎么连这点事都办不好,定是平日不用功,真是给巫山抹黑。”
恶毒刻薄的话语如流水般淌入伏殷的耳朵,他气得面红耳赤。
“谁敢!我为巫山立过大功!之前墨家灵讯柱石舆图泄露,是我冒着九死一生的风险偷来的!我要是无能,他们算什么东西!”
汲隐:?
原来是你小子干的啊。
“那又如何?”珑玲奇怪地看着他,“你败了,你现在身陷囹圄,是你自己能力不及,为什么潜伏在其他地方的巫者就能完成任务,全身而退,你却不能?”
伏殷:“你以为他们比我强?那你就错了,只是他们运气好而已!玉皇顶脚下鸿文书斋的那几个探子,要不是他们家族与周王室沾亲带故,得儒家信任,以他们蠢笨至极的手段,岂能次次顺利完成任务?”
梅池春默默记下这个暗桩。
“这都是借口。”
浓黑瞳仁暗得像一面黑色的镜子,珑玲步步逼近,照见伏殷的恐惧与动摇。
“你的命运掌握在你自己的手里,你的失败全因你自己的无能,谁也怪不了,巫山不允许失败,不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