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前,姑娘们亲眼目睹了前花魁红绡在潘妈妈磋磨之下含恨离世。
是,春楼里的生生死死都是常事,她们已经司空见惯,甚至可以说是麻木了。
可她们也是人,也有人的心气,再加上不少姑娘都受过红绡的恩惠,眼见红绡被折磨的不成人样,她们多年麻木的心有了一丝松动。
难道她们生来便是任人轻贱的吗?她们难道不配有自由吗?
人若压迫到了极致便是反抗。
七月十三,苏珏在一场风沙里醒来。
屋里门窗都关着,炭火烧得很暖和,苏珏从空无一人的梦里睁开眼,先看见的是许攸。
不是,七月份还烧炭?他又不是漏风的墙!
这是苏珏醒过来的第一个想法,不为别的,他是真的有点热。
不过看着许攸脸上掩不去的疲态,头发也乱糟糟的,苏珏就有点心虚。
见苏珏醒来,许攸长出一口气,露出个笑。
苏珏挪挪胳膊试图把自己支起来,许攸就伸手来扶,之后便开口叫了楚越进来。
苏珏:好像大事不妙!
楚越刚进屋便看见苏珏朝自己撤娇,她的心一下就软了,忙道:“十三,你感觉怎么样?”
苏珏皱眉顿了一会儿,苦着个脸控诉:“疼。”
许攸点头,找着穴位顺着揉,追问:“还有吗?”
苏珏摇头:“没了。”
许攸放松下来,解释:“你经脉受损内腑有伤,疼是正常的,这得等它自己好,怎么也得个一年半载的……”
原来那夜马儿狂奔不受控制,苏珏便受了伤。
“行了,我也不在这做你们两个的电灯泡了。”
与苏珏楚越相处的久了,许攸也学会了他们偶尔说出的新词。
待许攸一走,楚越便沉下脸色。
苏珏一缩,倒回床上卖乖:“阿越,我错了……”
不过楚越这次不为所动,她不去看苏珏,而是打开木窗,又添了两个炭盆,移得近了些,倒了热水放在床头,叮嘱道:“冷了就喊人关窗,好好儿歇着,老实吃药。”
苏珏应下。
看出楚越是真的生了气,苏珏便不敢再作妖,老老实实吃药,老老实实睡觉,就差长出蘑菇来了。
不过没等他长出蘑菇,春楼那边就又出了人命,据说行凶的是一伙流匪,一群人冲进春楼,见人就杀,扬言他们这是为民除害。
据百姓所说,那伙流匪在春楼里搜出很多宝贝。
玛瑙、翡翠、数不胜数的金银珠串、名贵花瓶、罕见的玉石、字画、上等的人参、甚至还有进贡给中原的贡品,说是堆积如山,一点也不为过。
而且说来也怪,那流匪什么也没拿,而是直接将抢到的东西送至官府。
一时间,春楼成了百姓茶余饭后议论的焦点。
小小春楼而已,怎么会有这么名贵的东西,甚至还有贡品,实在是匪夷所思。
虽说这春楼的老板是魏施,但他一个主事,哪里有这么大的能量?莫不是背后有什么人在支撑着?
人啊,一但有了疑心,那便一发不可收拾。
不过两日的时间民意沸腾,扬言官府必须查出真相,如此压力下,金润泽不得不下令彻查春楼。
第153章 胡地日新
朗朗乾坤, 青天白日。
从前门庭若市的春楼一夜之间人去楼空,潘妈妈一干人等被禁军直接带走,只剩下一片狼藉。
姑娘们没了安身之所, 可身契还在潘妈妈手里,若等潘妈妈出来东山再起,她们依旧不得自由。
已经受够了压迫的姑娘们不想再过以前的生活, 更是想替死去的姐妹讨个公道, 她们决定破釜沉舟, 为自己拼个前程。
另一边, 为了防止大金氏狗急跳墙,楚越将陶庄几人的家人都接到侍中府里,以防万一。
经过了几日苦药的摧残, 苏珏也终于被允许出门, 不过他没有急着出门,而是先整理了卷宗,又让吴江出去办了点事,然后才带着陶庄等人出了门。
谁曾想刚一出门便碰上了一场热闹, 为了看这场好戏,苏珏特意与陶庄他们进了一家茶馆, 几人临窗而坐, 正好将一切景致尽收眼底。
茶已泡好。
苏珏抬眼看向边几上的茶杯, 指腹沿着那杯口摩挲, 唇角虽微微扬起, 眸中却是寒冰:“我之前就说过, 我们既然做了局, 就有人要入局……”
话落, 苏珏将那茶杯推到了边几的边沿, 勾唇道:“有人搭台,就有角儿要登台,戏还没唱完。”
茶杯应声落地,碎裂四散。
“老陶,你可知这王宫的闻冤鼓有多少年没有被敲响了?”
闻言,陶庄等人互相看了一眼,顿时心领神会。
既然有人不愿过安生日子,那便让水更浑一些,他不介意。
之后果然应了苏珏所说,这会所有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