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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奏章就会递上来,之后就是弹劾韦谦彦本人的,锦衣卫那些证据要及时呈奏……”

  有条不紊地安排妥当,贺枢又咳了一会儿,接住曹平递来的茶盏,喝了大半杯,“郑仁远有什么动静?”

  “郑阁老闭门谢客。”冯斌回答,“暂时没有什么动作,或许是想先看看韦阁老要怎么做。”

  “无妨,到时候韦谦彦会逼着他出手的,你先回去,锦衣卫绝对不能出乱子,司礼监也是一样。”

  CR

  “是。”

  “这封信,你亲自交给她。”贺枢递出两封信,“剩下一封,你同样亲自送去江家。”

  冯斌双手接住信,小心仔细地放进怀里,躬身退离。

  “陛下,药熬好了。”曹平端着一碗药进殿,“现在不烫了。”

  贺枢接过碗,一饮而尽。

  孙院使调整了药方,嘴里依旧盈满浓郁苦味,他取出一个靛青色的荷包,拉开系绳,捏起一枚深棕色的糖块。

  用雪梨、冰糖等熬制的糖块,含在口中,慢慢融化,甜味自舌尖开始蔓延,驱散苦药味。

  不久之前,她还在观星台值守,仰头观测天空,专注认真。

  他安心地站在旁边。

  如果昨天不是因为担心他,她不会和兄长改换身份冒险前往观星台,更不会阴差阳错地与韦谦彦的人碰上,平白无故遭此一难。

  贺枢轻轻一笑,缓缓握紧荷包,哑声开口:“最近以不慎感染风寒为由,不见任何人,朝会推迟,先让他们去斗,朕倒要看看韦谦彦究竟想做什么。”

  “是。”

  短短半天,消息传到朝堂之上,有人心怀疑窦,有人静观其变,也有人暗中谋划。

  为了保住长子,韦谦彦结合查到的消息,不得不让手底下的御史立刻上书弹劾钦天监的“江朔华”,实为女子,却假扮男子,冒领诏命,欺君罔上,必须判以重罪。

  而韦侍郎不过碰巧知晓此事,担忧天子被人欺骗,担心有歹人隐瞒身份进入钦天监,妄图借天象行不轨之事,扰乱人心,使朝堂不稳,危及社稷。

  巧舌生花,颠倒黑白,活脱脱地将其描绘成一名忠臣,就连救下陈丰也只是为了寻找证据。

  更有人借机弹劾内阁次辅郑仁远与此事有关,妄图借天象干预皇帝决策,以谋求首辅之位。

  弹劾的奏章上交到万寿宫,既无批红,也无驳斥,鱼入大海,无影无踪。

  天子所居的西苑沉默安静,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来,百官勋贵宗室皆不得进宫面圣,唯一可以见到天子为天子诊脉的太医院使,就像锯嘴的葫芦,一字半句都不曾透露。

  郑仁远一派的人耐心等到第二天,没有等到皇帝的驳斥,不敢再坐以待毙。

  通政司一大早送进奏章,反驳没有根基的猜疑,指责韦侍郎私传命令,在证据不足尚未定罪的情况下,竟然敢派人到皇宫抓捕朝廷官员,更私藏罪员,目无王法,大逆不道。

  一时间,双方互相攻讦的奏疏如纸片一般,飞入万寿宫,堆满御案。

  贺枢拿起一本奏章,翻开扫了一眼,是韦谦彦一派写的,洋洋洒洒,全都在说韦侍郎无罪,韦谦彦更是恪尽职守、呕心沥血的忠臣。

  他淡淡一哂,随手丢开,“准备好了吗?”

  “回陛下,”曹平恭声回答,“衣裳已经用熏香熏好了。”

  贺枢换上普通圆领袍,抬起衣袖,嗅闻一阵,香气略重,遮住药味。

  只要不是扑进他的怀里用力吸气,应该闻不出来。

  贺枢又上下检查一遍,确定衣着没有不妥之处,正打算转身,脚下一重,一团橘色扑在脚边,轻轻咬住衣摆。

  他弯腰抱起橘猫,无声对视半晌,“今天不能带你去。”

  “喵……”大橘可怜兮兮地叫了两声。

  贺枢摸摸它毛茸茸的脑袋,大橘上次见到她,应该还是之前去江家的时候,再过两天就满半个月了。

  “照顾好它。”

  贺枢将橘猫递给曹平,大步走到殿外,看见候在外面的冯斌,略一点头。

  “走。”

  第73章 第七十三章 我姓江,名望榆

  江望榆坐在廊庑下, 仰头望天。

  今天是晴天,天色碧蓝,仿佛用清水洗涤多次, 一片白云的影子都没有,一轮圆圆的太阳高挂在空中, 金色光芒四射, 璀璨耀眼。

  她抬起手, 挡在眼前,透过指缝,眯着眼睛看向太阳。

  今天九月初八,她来到诏狱已有两天。

  除了坚守在院门口的锦衣卫、每天定时送饭菜的侍女, 她见到的人只有那位锦衣卫指挥使,没有追责质询, 没有严刑拷打, 院落干净敞亮, 就连她昨天大着胆子要了一本话本,都有人送来。

  如果不是前天进来的时候, 她亲眼看见北镇抚司四个字,她甚至怀疑自己究竟是不是被关在诏狱。

  江望榆合拢双膝, 下巴搭在膝盖, 一点点往下溜,埋首进膝间,缩成一团。

  她在这里衣食无缺,除了不能出门、不能往外送信,其他一切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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