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

  “好奇而已。”贺枢早有准备,瞧见对面的人额头冒出细汗,看看街上,“我们先去茶楼坐坐。”

  临近午间,天气越发的热。

  江望榆跟着他走进茶楼,看着他递给小二一把碎银,在大堂里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

  她坐在桌边,端起小二刚刚送上来的茶水,轻抿一口,觉得不烫后,又喝了大半杯,缓解喉咙的干渴。

  茶是茶楼里最寻常可见的茶水,味道偏浓,舌尖舔过上颚,尝到残留的一点涩意。

  她盯着杯子里茶叶,沉沉浮浮,悄悄抬眸去看坐在右手边的人。

  他单手撑在桌面,手指微微曲起,支着下颌,目光悠悠地落在门口。

  江望榆顺势看去。

  茶楼的客人进进出出,有的人一身短褐,满头大汗,进来买了两大碗茶,当场喝完便大步离开。

  有人一身华贵,在小二的指引下,走上二楼,大概是去雅间点一壶名茶,靠坐在窗边,俯视街边,悠闲地度过午间时光。

  “两位公子。”一名穿着蓝色交领长袍的年轻男子走过来,一身浓浓的书卷气,神情有几分羞涩,“倘若不介意,能否让我也坐在这里?”

  江望榆环顾大堂,茶楼虽忙,别的地方还有空桌,这人为何一定要坐在这里?

  贺枢打量对方几眼的装扮,略一点头。

  那人坐下,等小二送上一壶茶后,从随身的布包取出一本书,翻开来看。

  她悄悄觑了一眼,并不说话,继续盯着面前的茶杯。

  “阁下在看什么书?”贺枢问,“为何选择在这里看?”

  “啊?”年轻男子反应过来,举起手里的书,“是《中庸》。”

  说着,他顿住,似乎意识到自己在茶楼看书的行为是有些奇怪,解释道:“我和同窗约好去向先生指点文章,出门的太早了,就想着先来这里坐坐。”

  贺枢扫了一眼书,再看看他身上的打扮,“阁下是在准备科举吗?”

  “是,在下不才,还算有个秀才身份。”年轻男子长长叹息,“只是功课不精,去年的乡试落榜了。”

  “阁下还年轻,不急。”

  年轻学子来了几分精神,“阁下也是准备科举的士子吗?”

  “有这样的打算。”贺枢神色自若,同对方闲聊几句,继续问,“下一次的乡试要等到两年后,阁下如今是住在京城何处?除了官衙发的廪粮,以何事谋生?”

  闻言,年轻学子面色微红,“在宜北坊,和几名同窗一起租了间宅子,平日里去私塾教书,勉强兼顾。”

  “每月的廪粮可有按时足量发放?”

  年轻学子犹豫片刻,许是见他神色温和,亦能看出几分书卷气,答道:“大部分时候都是准的,只是年末衙门忙碌,可能会迟些,倒是还没有遇到缺斤少两的情况。”

  贺枢颔首,瞧见对方布包里露出书册的一角,看上去并非四书五经,顺口问:“这是什么书?”

  年轻学子顺势一看,脸色顿时涨红,手忙脚乱地将书塞回布包里。

  “没……没什么!”

  贺枢默了默,温声开口:“我们该走了。”

  一直坐在旁边安安静静当木头人的江望榆应道:“好。”

  离开茶楼,贺枢抬头看看天色,说:“快午时了,江灵台,我请你去用午膳。”

  “不用,你一个月的食粮不多,又还要买宅子。”她拒绝,“我回家吃午饭。”

  贺枢微微一愣,说:“那未时正,我们在时雍坊见面,好吗?”

  今天休沐,不用去观星台当值。

  江望榆答了声好,与他道别后,回家,陪母亲兄长吃了午饭,稍作休息,准备出门的时候,正好看见孟含月敲门进来。

  “阿榆,给你。”孟含月递来一只香囊,“清心解暑。”

  她没有接,“我昨天已经收了香囊。”

  “拿着吧。”孟含月直接塞到她的手里,解释来江家的原因,“我来这边看诊,恰巧香囊做好了,顺便送过来给伯母和令兄。”

  说着,孟含月从随身药箱里取出五六个香囊。

  “孟大夫费心了。”董氏从厨房抱出一个陶罐,“我做了些酱菜,等会儿拿回去吃。”

  “好呀,伯母做的酱菜特别好吃。”孟含月一口答应,伸手轻拍身边的药箱,“不过我还要去看诊,迟点再来拿。”

  “给我吧。”江望榆接上话头,“我要出门去时雍坊,可以顺路送去回春堂。”

  她从董氏手里接过陶罐,和孟含月在路口分开后,去了回春堂,将陶罐交给伙计。

  绕了一段路,不免耽搁了点时间,赶到约好的地方时,与约定的未时初迟了半刻钟。

  “对不住。”江望榆气息微喘,“我迟到了。”

  “没事,不用着急。”贺枢耐心等到面前的人气息稳定后,方才说,“我们先去看看大理寺那边的宅子。”

  “可是宅子的主人不一定在。”

  “不碍事。”贺枢抬脚往前走,“不在的话,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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