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女郎是打算去置办一些东西吗?”

  谢枝低头理了理自己被风吹乱的发丝,抬眸好奇地询问。

  “不过女郎要早些回来,晚了就没有船了,只能绕山路走回去。”

  她随意嗯了几声,坐在那跟个木头桩子和江岸边死板的山一样,他不说话,她就一直沉默。

  跟她的外貌毫不匹配。

  云竖想着不久前发生的事情,思前想后也没有想到与她有什么关系。

  她没有主动惹事,接近一月的时间一直都独来独往,也鲜少去山长那边。

  送礼?学生?

  云竖不再思考,这些都是回来之后才能得到的答案。

  她想到袖带里还藏着摔碎的镯子,不由得心虚弯腰抿唇,身后的发带也跟着弯了模样,跟着头发分离在肩膀旁边。

  见她跟个古板的木头一样,他咬了咬唇,不知道为何是这样。

  谢枝凑过去,带着荷花的香味,水润的眼眸蓦然闯进她的视线。

  “女郎是读书读呆了不成?”他轻声嘟囔着,好看纤细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我见旁的女君一上船都热闹得很,不是说诗词就是说文章,再不济就是哪位夫子责怪了她们。怎的女君这般沉迷,是最近不开心吗?”他压低声音,似乎怕自己的母亲听见。

  她愣了愣,下意识拉开距离,“只是喜欢安静而已。”

  刚说完这句话,眼前的少年就摆上了不自在的神色。

  他呐呐道,“是我太吵闹了。”

  谢枝又从怀中取出如意结,“这是我自己编的如意结,一时间做得有点多,卖出去还剩下几个,送给女君当个好意头,能心满意足,万事顺利。”

  云竖有些犹豫。

  “虽然是不值钱的。”他脸上带着沮丧,“女君能收下吗?”

  两人距离拉开了半米,坐靠在船边缘的云竖抬手收过来,又取出银钱给他,“我也不能平白收下让你白付出时间,权当是银货两讫。”

  谢枝面上呆滞了一下,勉强地笑着接过来。

  船很快停了下来。

  云竖的身影消失在岸边。

  船上一直不说话的女人突然张口,“你不是说有把握吗?”

  坐在那的谢枝没了刚刚天真无邪的模样,冷下脸来,“谁家是个蠢的,这才见面几次?”

  “你年纪已经不小了。”女人提醒他。

  谢枝紧紧揪着自己的衣裳,瞳孔缩了缩,只垂着头不说话。

  他想找个家里有钱的女人当妻主。

  可思来想去,唯有去攥住那书院里的人。

  比如云竖,再比如其他女君。

  说不定他就飞上枝头了呢?

  他再也不想去过那苦日子,一眼就看到头的日子,掰着指头过日子,什么喜欢不喜欢,只有银子才是真的。

  云府。

  她才刚刚踏进府门,就被侍从簇拥着去了云父的院子里。

  走在木桥处,她随意瞥了一眼,就见着屋檐下不知道什么站着的云栾。

  云栾死盯着自己,活像是她又对不起又欺负她了。

  她匆匆看过一眼,转眼间就忘记,下了木桥去了长廊。

  院子里很葱绿,新长出来的嫩叶像是丰盈的果实一般,轻轻一掐就能透出点绿来。

  即便是一月多没回,府上的模样还跟之前一样,没有任何变化。

  “父亲。”

  她只穿着京绿色的衣袍,身上寡淡的很。

  从屋内出来的云父迎过去,微微蹙眉,“怎么还瘦了?”

  他抬手摸着她的脸,“你外祖母还苛责你了不成?”

  她呐呐道,“母亲呢?”

  “还知道问这个?去了也不回来一趟。”云父收回手,把她拉进屋子内。

  侍从们连忙倒水,又是端时令的水果,又是从后厨端来刚做好的点心。

  云竖闭口不言书院的事情,只顺着云父的话回。

  “你母亲若不让你去,你打算怎么办?”

  云竖微微握紧手上的茶杯,声音低低的,“腿长在我身上,如今母亲身体也康健,也不会急着我上手,多读点书又不会怎么样。”

  “不是还有云栾在吗?之前没有我一样好好运转,如今多我一个少我一个也没什么影响。”

  听到她这没出息的话,云父拧眉,“什么云栾?你难道指望她有良心,还认你做亲姐姐不成?”

  云竖放下手上的茶杯,垂眸轻声道,“我没那个意思,只是觉得现在还早,不用着急。”

  “再说,我小时候,父亲也不是希望我能多读点书吗?还指望我跟外祖母一样。”

  云父沉默了一下。

上一章目录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