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那你还来?”
“影响吗?他不知道。”
沈玉姝哑口无言,深觉他歪门邪道。
“你别去了,我担心沈大人看到你陪着我更生气。”
沈玉姝闷笑:“嗯,我知道的。”
她不知道书肆重新开业的事尚珏知道不知道,她觉得他应该知道,但他没问,她也就懒得特地提。
反正……开都开了。
等一顿饭吃完,尚珏笑着凑近在她侧脸亲了一口:“我来收拾碗筷,你去休息吧,小老板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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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平宫
尚琢手上拿着一整叠纸张,面色沉得出水,步子在廊下走得飞快。
他眼睛有些下三白,眼睫又浓且偏短直,拉着脸看人的时候几乎骇人。
他一路闯进主殿,丽妃正在敷脸,见人闯进来吓了一跳:“什么人!”
身后宫人连忙跪下告饶:“娘娘饶命,奴婢们拦不住殿下!”
尚琢没管那些乱七八糟的声音,他声音哑得含三分血气:“为什么没人告诉我,沈玉姝要成婚了。”
宜平宫内四下寂静。
丽妃坐起身,挥退了所有宫人。
待门关上,她才轻轻皱起眉:“你怎么知道的?”
“儿臣怎么知道的?”尚琢咬着她的话,森然嗤笑,“我若是不查,你们是想一直瞒着我吗!”
“什么瞒不瞒着!你和她和离了,哪里有特地和前夫说这事的道理!”丽妃低呵一声,“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我不是告诉你,最近你要封王,让你安分一些吗!”
“我才不在乎那些。”尚琢一字一顿地说。
“那你在乎什么,沈玉姝吗!”丽妃恼怒地甩了一盏青花瓷,砸在尚琢脚边,“你当我不想让你们复合吗,你父皇不答应,我能有什么办法!”
尚琢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却好像没听见一般,他低着头用力搓了一把脸,从指缝里呼出一口热气:“父皇不会那么轻易答应沈玉姝再婚,何况是圣旨——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他抬起眼,猩红的眼白直勾勾盯着丽妃,“母妃,你告诉我。”
丽妃愕然,气焰落了大半,好半天没说出话:“事成定局,告诉你又有……”
“求求你,告诉我。”尚琢绝望地将脸埋进手心,从指缝里传出又闷又悲怆的叫喊,“您告诉我,求求您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嫁给别人,我受不了……只要她还没成婚,我就还有……”
“她怀孕了。”丽妃深深看了尚琢一眼,“你知道了,现在能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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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十三。
清晨,估摸着沈策下朝已经回府后,尚珏便准备要去拜访了,他没让沈玉姝送,翻了窗落在院子里后便冲沈玉姝挥挥手:“进去吧,外面还有些冷。”
沈玉姝走上前,手肘撑在窗沿上,半个身子倾出去。
她眨眨水润的鹿眼,问:“你不亲亲我再走吗?”
尚珏动作顿了一瞬,牵唇笑开:“你确定?那可就不是一炷香能解决的了。”
沈玉姝耳朵一红,立刻缩回去了。
尚珏笑着哄她,“欠着,回来再亲。”
他偏头望了眼院子里的水汽,上前替她关上窗:“春意尚浓,别把孤的夫人冻着了。”
透过窗户那扇半透的琉璃窗,沈玉姝看见那道身影晃了两下,随即淡了、走远了。
沈玉姝心里没空落,反倒被塞满了,晃一晃便能晃出满腔的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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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辰还很早,才卯正,但昨夜两人没折腾,用过晚膳消了会食后便睡了,现下沈玉姝倒也不觉得困。
她挑了一件鲜亮的明绿褂子,有闲情地寻了一支青雀头黛细细描着眉。
但也大抵是等待时间太难捱,她不可避免地需要寻一些专注的事情去捱过这段,好像打发完了,就能轻易快速地看见答案了。
沈玉姝梳完妆,随意用发带拢了头发,寻了块干净的布把琴里外擦了干净,最后又到了堂屋,擦一个开放架——
这架子是入宫前新打的,莫约一丈五尺高,三十多块格子,从下到上工工整整摆着数个大小不一的紫檀木盒,远远看过去,几乎显得有些庞大。
沈玉姝换了块布,一点一点整理着架子,将垫板和木盒一并擦干净。
这是个大工程,擦到沈玉姝腰都酸了也不过才过半。
忽的,“噔噔”敲门声响。
沈玉姝擦架子的手一顿,有些惊喜地回过头。
回来啦?
沈玉姝这么想着,快步走上前,将门一把拉开:“你怎么这么快就——”
她的话戛然而止,尚琢站在她门前,瞳孔猩红。
沈玉姝下意识地就想关门,却被尚琢死死挡住。
他的手卡在合页门缝里,苍白的手被卡的发红、发紫,皮都破了,生生汨出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