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吃了你的饭,这次你得吃我们的饭。”周铁镇没站下,又风风火火往外闯,“你们给我抓好他,别叫他跑了。”
钱进无奈。
然后骑上摩托车飞奔而去。
老周傻眼了。
这怎么抓?
钱进骑着摩托车回城,上山容易下山难,他得小心驾驶。
路两边有开垦出来的农田。
一小块一小块的如同大地上的补丁。
大的能有一亩多,小的才一分地两分地。
这种地种植庄稼很不值当,种植蔬菜却还不错。
他望着远处层层叠叠的梯田,小麦长得挺高了,一片碧绿。
四月新播种的菜种应该已经冒出了嫩芽,还有些蔬菜比如芸豆豆角茄子都是家里培育种子然后将秧苗移种到地里,这些种苗也长高了。
一路滑溜下山,再奔驰回供销社。
他进入大堂,发现情况不大对劲。
里面没有顾客。
然后赵大柱、金海和刘秀兰三人却都在大堂里。
赵大柱正在清点账本,算盘珠拨得噼啪响,频率比平时快了不少。
金海蹲在货架前理货,背影僵硬得像块木板,手里活干的粗糙。
刘秀兰则在转来转去,满脸焦急。
钱进一露面,刘秀兰先有发现:“呀,钱主任回来了!”
声音很惊喜。
钱进正觉得疑惑。
今天早上还见过的,现在又见面搞得这么开心干什么?
“钱主任回来啦?”又一个声音从通往后院的门后响起。
马德福推开门走出来。
他今天与以往不同,穿上了蓝布工作服,上面沾着面粉,肩膀上扛着面粉袋子,一副工作积极分子的姿态。
如今看到钱进,他笑得眼角堆起褶子,像只偷到了咸鱼的老猫。
钱进皱眉:“哟,马主任怎么来了?来找揍啊?”
马德福一听,脸上笑容顿时凝滞。
这钱进也太嚣张跋扈了!
到底谁他娘才是地头蛇?!
但此时不是逞一时意气之争的时候,他搓着手说:
“钱主任真会开玩笑,组织上让我回来继续当售货员,毕竟这是我的老本行嘛。”
“要让你戴罪立功?”钱进皱眉。
马德福气的。
这小青年的嘴巴看起来挺好看,怎么这么恶毒?
他伸手擦额头来压抑怒气,说道:“我没有犯罪,怎么还要戴罪立功?”
袖子一伸,手腕上的首都牌手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道白色的晒痕。
钱进直接问道:“咋了,搞破鞋不是犯罪啊?咋了,走后门从县治安局里跑出来了,就以为自己是清白身了?”
听到这话,马德福可压抑不住内心的火气了。
他厉声问道:“钱进,你是不是故意找事!”
钱进点头:“是啊。”
对方这么干脆利索的承认了目的,反而让马德福一时之间手足无措。
他决定再忍一忍。
这次能回单位是岳父腆着脸找人帮了忙,他还记得出门之前岳父那张满脸厌恶的脸,更记得岳父说的话:
“要是在单位里不能脚踏实地的干,你就回你老家务农去修理地球吧。”
“要是再犯错误,那我这张脸就是去擦马路也不会拿去给你糟践了,到时候你该坐牢就做了,该枪毙就枪毙,我们庞家不管了!”
妻家人难看的脸色和歹毒的话语像双尾蝎一样叮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嚣张惯了的马德福在内心咆哮:莫欺少年穷,不,莫欺中年穷,老子总有一天会对你们进行复仇。
残酷的复仇!
但时机未到。
他很清楚,此次能重回单位是难得的机会。
这种机会不会再有了。
恐怕钱进这奸猾小子也判断出了这点,所以才故意刺激自己的。
于是马德福疯狂压抑内心怒火,坚决不让钱进再找到攻讦自己的机会。
他深吸一口气,正色说:“钱进同志,咱们以前有误会,我希望咱们能敞开心扉聊一下。”
钱进正要哈哈笑,陡然一想,改成了温柔的笑:“好,那咱们去办公室聊一下。”
马德福挺诧异,他还以为钱进会粗暴拒绝自己呢,没想到还真愿意跟自己聊一聊。
只要有的聊,他相信双方能够冰释前嫌,起码在面子上冰释前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