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竹马

  可一旦谢家选择与王瑀共谋,不说一个霍家,只怕是这大周的江山恐不日都要变天了。

  许是话题过于严肃,两人一时都不大愿意面对,于是相顾无言,只得默默听着妆娘新谱的曲子。

  金声玉振,云起雪飞,不愧是众多富商大贾魂牵梦萦,甘愿为之一掷千金的平康坊花魁。

  霍起抿了口手中的酒,正觉烦扰稍解,一声巨响过后,两人的房门却被人从外面踹开了。

  门口呼呼啦啦涌进来一群人。

  “大人!大人!”

  百花坊的妈妈追在后面,半求半劝地拽住了其中一人的袖子,陪笑道:“妆姑娘今晚真的不能待客了,大人莫怪!大哎哟!!!”

  老鸨一声惊叫,被一人踹翻在地。

  “贱人!”有人从腰间抽出佩剑,威吓她到,“我们公子的身,岂是你这种低贱之辈可以轻易沾染的?!”

  森凉的白光一晃,那鸨母当即吓得噤了声。

  沈朝颜一怔,往拔剑那人身后看去,果见一人被簇拥在中间,众星拱月,看不清样貌。

  及至那人从众侍卫之中行出,沈朝颜看清他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才惊觉,这种招摇过市的行事作派,全沣京除了左相王瑀家那个嫡公子王翟,怕也真是找不出第二个了。

  思忖间,王翟已经径直走到那跪伏在地的老鸨跟前站住,垂眸呲笑道:“妆姑娘这好手好脚的,怎么今晚就不能待客了?”

  他一席话说得有些口齿不清,像是喝了酒,当下正是借酒发疯的时候。

  那老鸨愣了愣,却也只能解释,“妆姑娘今晚已经被这位公子啊——”

  话未说完,只见王翟蹙着眉,一脸不耐地向前一步,那只乌皮六缝靴便踏上了她交叠在地的双手。

  “跪好!”

  随行的侍卫一声厉喝,老鸨连挣扎都不敢,只得咬着牙规规矩矩地跪了回去。

  屋里的妆娘见状,吓得赶紧提裙行至几人面前,跪下磕头道:“大人息怒,大人息怒!千错万错都是妆娘的错,还请大人不要责罚妈妈。”

  “哦?”王翟回身,俯身挑起她低垂的头,饶有兴味地追问,“那你说说,自己错哪儿了?”

  “奴……”妆娘被问得愣住,只得顺着他的话道:“大人说奴错哪儿了,奴就错哪儿了。”

  一席话说得王翟笑出了声。

  眼见当下气氛缓和,妆娘赶忙上前,扶了他的手就要往外走。

  然刚一起身,王翟就一把抓了她的头发,“犯了错,可是要受罚的。”

  说话间,便将妆娘拖到了一旁的隔间。

  王翟对侍卫使了个眼色,将一壶刚煮好的热酒往桌案上一放,对妆娘道:“别说本公子为难你们,是你自己说有错在先。所以……”

  他一哂,道:“你把它喝了,我就原谅你。”

  妆娘听了这话,吓得脸都白了。

  这酒若是就这么喝下去,不说丧命,她这嗓子也算是废了。

  犹豫的片刻,王翟已经让两个随行的侍卫一左一右摁住了妆娘。

  而他一手扣住妆娘的下颌,俯身拿起案上的酒壶,作势就要往里灌。

  “啧,我说你……”

  身后传来一声轻叹,厌恶里夹杂着不耐。

  拿着酒壶的手一怔,王翟只觉后勃颈的凉意像雷鸣后忽至的雨,浇得他从头顶凉到了背心。

  想到最近发生的一连串事情,沈朝颜烦躁地揉了揉眉心,难得让步道:“适可而止吧,妆娘我们让给你,你领着她去别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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