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傅家

p; 赵梨急了,催促道:“你快说啊。”

  小崽子抱着他娘的胳膊,扭扭捏捏。

  赵梨捧过他的脸:“娘求求你,快说,你快说。”

  傅溶望着这一幕,仿佛他在欺负母子两。

  赵梨出身寒微,嫁进了侯府,虽为正室,但骨子里的怯懦难以改正。有公主的牌位在前,她也不敢自居侯府夫人,一直做小伏低。傅溶懒得瞧她这幅德行,道:“够了,别在这烦我。”

  小崽子怎么说都说不听,赵梨情急之下,别无他法。

  赵梨走到满地碎片前,道:“我来拼。”

  傅溶道:“你做什么?”

  她捡起一块碎瓷,不小心割伤了手,血流出来。

  侍女忙扶住赵梨,“夫人您没事吧。”

  血把瓷片弄脏,赵梨用帕子去擦,越擦越脏。侍女叫人去拿药,赵梨不让叫,“我没事。”她还是想把碎片继续拼好,小崽子跑过来,抱着他娘的大腿,“娘,你流了好多血。”几个人乱作一团,把碎片踩得更碎,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有意的。

  傅溶忍无可忍,指着门外:“都给我滚出去。”

  众人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

  赵梨瑟缩着,抱起儿子,与侍女离开。

  没人敢跟傅溶分辩。

  傅溶打了一桶水,把染血的碎片泡干净。半晌后傅争鸣来了。

  “不就是一个花瓶吗?碎了就碎了,你耍哪门子威风?”

  傅争鸣得知来龙去脉,刚压下去没多久的火气又开始死灰复燃,火冒三丈。傅溶回来后,一家子指着他的脸色过日子,快搞不清楚谁才是一家之主。

  赵梨一个劲儿把错往自个身上揽,说自己没教好儿子,得罪了小侯爷。什么小侯爷,一家子骨肉兄弟,为个花瓶闹得鸡犬不宁。库房里要多少花瓶没有?傅争鸣心知他是翅膀硬了,借题发挥,要打自己的脸。

  “她是你的继母,不是你的仆人。”

  傅争鸣道:“天地纲常,父母人伦,你众目睽睽之下让她滚出去?”

  傅溶道:“我说了不用她拼,她非要如此。”

  傅争鸣道:“你去给她赔礼道歉。”

  傅溶道:“做梦。”

  他提着水桶,被傅争鸣拽住。水泼了一地,碎片也都撒了。傅溶闭了闭眼,反手将木桶摔在地上。水流向四面八方。傅争鸣对他的忍耐是有限度的,道:“人死不能复生,这些年没人亏待过你。你是傅家唯一的继承人,赵梨和她的孩子们都怕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傅溶道:“我想你们别来烦我。”

  傅争鸣气结:“你……”

  傅溶转身离开,回了自己房间,不想再做无谓的争吵。

  诚然,他占着小侯爷的名头,傅家没有亏待他。母亲是病故的,三年后傅争鸣才娶赵梨。没有阴谋,没有意外,他怪不到任何人头上去。他只是顺其自然的,被新的一家四口排除在外了而已。

  赵梨惧怕傅溶的出身和势力,忌惮他身后的楚王、太后和皇帝,长公主虽然死去,但她背后的皇族力量像座山一样矗立在那里。所以赵梨胆战心惊,生怕儿子对傅溶的一丁点冒犯,被视作僭越。侯府的爵位继承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傅溶。所以她做小伏低,百般讨好。

  当年傅溶还住在侯府时,两人相处还算和谐,傅明才一岁多,像个小胖墩。

  有回冬天下雪,傅溶看见傅明站在松树下。

  傅溶伸脚踹树。树梢上的雪落下来,把小胖墩给埋了。冬天衣裳穿的很厚,雪花轻薄。小胖墩露出脑袋还在那傻笑,傅溶也觉得怪好笑的。赵梨看见了,扑通跪在傅溶面前,求他别杀她的孩子。

  傅溶瞬间失去了笑容。

  从此以后,傅溶再也没有办法跟傅明待在同一个地方,因为赵梨会害怕。不管是傅明磕了碰了,都会引发她的恐慌。傅溶感觉自己像瘟疫,他只好绕开他们母子。然而傅溶渐渐修习法术,能隔空取物,隔山打牛之后,事情就变得更糟糕了。

  傅明突然发高烧,莫名其妙掉进水里,赵梨也会怀疑傅溶。

  哪怕二人不在同一空间。

  赵梨当然不敢明目张胆地去质问傅溶,也不敢向傅争鸣求证。她的隐忍、忧愁和惊恐,明明白白写在脸上,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摇摇欲坠,惶惶不可终日。

  傅争鸣开始起了疑心。

  “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傅争鸣经常问傅溶,带着审问般的语气,以这句话作为开场白。

  “我什么也没做。”傅溶一点就炸。

  没人能在无缘无故被怀疑时保持冷静。尤其他当时年纪小,最恨被冤枉。

  傅争鸣却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那明儿为什么无缘无故掉进了湖里。”

  “我不知道。”

  傅溶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赵梨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让傅争鸣深信不疑。

  而他百般解释,难以自证清白。他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把小崽子推进水里。傅争鸣不信任他,说再多也是浪费口水。一次次逼问,无谓争执,让他感到厌烦。闹到最后事情本身都已经不重要了,傅争鸣只想要他的态度,“犯错不是大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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