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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没有犹豫,直接点头。

  米斯特尔上前撕开封嘴胶带,丢入后备箱,平静地陈述罪名:“莱伊已查明是FBI派来的潜入搜查官,你和他在血缘关系上是表兄妹,日常交往中也关系匪浅。”

  波本的内心惊异无比,但手没有抖,依旧正正好对着宫野明美被远远的远射灯照耀而试图躲避的面庞。

  宫野明美的语气有着勉力压抑的错愕和慌乱:“我不知道……”

  “这样,”米斯特尔不动声色,接着询问,“你是真的只是被他迷惑,还是已经同样加入FBI,在用恋人的身份,为他和FBI联络人的行为提供协助?”

  宫野明美逐渐无法忍耐自己的紧张焦虑:“我不知道……你说了我才知道他是FBI,我平常没有接触组织工作,我甚至才知道他是我表哥!”

  米斯特尔听着似乎不太相信:“不知道自己的亲戚?”

  “我在进组织后就和其他亲戚都没有联系了……”宫野明美努力回想时间节点,“那时候我应该还在读小学。”

  米斯特尔煞有其事地点点头,拢好被大风吹起的长发。

  “小学啊,那理解了。”

  海浪声仿佛已经渐渐近了,在寂静无人的废弃海岸上,下一秒就可能将在场的五个人直接吞噬。

  波本的摄像头对着宫野明美,但眼神看向米斯特尔的侧脸。

  模糊的,清晰的,精致的,冷淡的,令他产生好感的。组织从来不会温吞地审讯人。她和FBI商量好的戏肉会是什么?

  ……如果她其实完全没和FBI商量,单纯是想满足自己折腾人的扭曲欲望,该怎么办?

  想法太惊人了,波本迅速压下,但怀疑是发芽的种子,破开紧闭的头盖骨肆意钻出,随风生长,叶脉舒展。

  因为相信米斯特尔和FBI,所以没有让公安展开行动,现在眼睁睁地看着组织成员在审讯和逼迫FBI探员以及他的亲属。虽然和公安没什么关系,但毕竟是两条人命,判断错误,责任重大,他能背负吗?

  视线被逐渐猛烈的风吹乱,他眯起眼仔细观察。

  米斯特尔随意地坐在后备箱前,再拿嗅瓶在还有些恍惚的囚犯鼻子下晃。等宫野明美忍不住扭开头,她才似笑非笑地哼了一声。

  “莱伊是FBI已经板上钉钉,你和他绑在一起,是我的仁慈,”她伸出食指和中指,比了个数字2,“你现在有两条路可以选——第一条路,你和他一起海葬,也算是成全你们这段时间的情谊。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去黄泉路,看起来还是有些可怜,不是吗?”

  宫野明美低声咳嗽一声,一切挣扎和痛苦都被咳出来,沙哑的嗓音是万帆过尽的释然:“潜入组织的卧底,欺骗我的感情。他不值得可怜。”

  “很好,那第二条路,”米斯特尔的桃花眼盈盈弯下,用看戏的语气愉快宣判,“我会给你一把手枪,你亲手杀了他。”

  波本一愣,连忙劝阻:“这太危险了。”

  远处按着三脚架的爱尔兰也迎着风,大吼不行,“玩乐和恶趣味也要有个限度!”

  米斯特尔笑吟吟地耸耸肩,口型悄悄比出“雪莉”的读音。波本记得,这是宫野明美的妹妹。

  “……”宫野明美张了张嘴,脸上露出要哭的表情,“请、请给我一个机会,证明我对组织忠心耿耿、绝无二心的机会。”

  米斯特尔独断专行,真的愿意给个机会,直接上前给她解开手铐和绳索。拽宫野明美下后备箱,推推搡搡地把人推到车后座外。

  波本不太能确定了,这是演的还是真的?但米斯特尔朝他看了一眼,他撇撇嘴,还是打开了车后座的门。

  光线昏暗,但莱伊显然还是被迷晕的状态,仰躺在车后座上,双腿曲起捆着,勉强容下。车后座一开,这双腿立刻自然挂到车外——人还是昏迷状态。

  波本惊异地看着,扭头好笑地问米斯特尔:“把他运来的时候就想着让宫野小姐杀他了,还特地把靶心给她对齐?”

  米斯特尔笑着摊手:“毕竟莱伊还挺帅的,明美小姐未必愿意打他的头部。还是把心脏的位置摆出来的好。”

  说完,她推了推在旁发愣的宫野明美,从兜里掏出一把手枪塞给她。

  “会开枪吗?”她一手搭在这位可怜的女士右肩头,一手按住她持枪的手,循循善诱的语气,“要我帮你瞄准吗?”

  “不、不用……”宫野明美的信念坚定下来,“我自己来。”

  波本想表达异议,关于米斯特尔对莱伊容貌的评价。但宫野明美已经开枪。

  先是腹部。

  枪声震得人耳膜一疼,血腥气又无声弥漫。

  “大概是肠胃的位置,”米斯特尔简短评价,“这个位置开枪杀不死人的,只能祈祷失血过多并且没人救治,大概半个小时吧——心脏,能瞄准吗?”

  莱伊似乎挣扎着醒来了,但紧接着是心脏,又一声枪响。

  血腥气更浓烈了,波本禁不住再看米斯特尔一眼。米斯特尔嘴角无情噙笑,还在评价:“心脏一般是必死了,但偶尔会有心脏位置长反、子弹被肋骨卡住等情况。”

  宫野明美的声音有点抖:“是、是还要再开一枪的意思?”

  米斯特尔没回答,而是侧头看向他,皮笑肉不笑地问:“开哪里比较好?你定一个吧。”

  波本的内心猛得一跳。忽然生出了那声枪响仿佛是打在他心间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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