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溃兵
1945年7月25日正午,内蒙古戈壁滩上蒸腾着扭曲的热浪。一支由237人组成的关东军残部正在死亡行军,他们的影子在滚烫的砂石上缩成一个个颤抖的黑点。
佐藤大佐的军靴每走一步都会陷进沙地里,发出"咯吱"的声响。三天前在张家口的那场突围战,让他的左臂留下了一个贯穿伤。此刻绷带下的伤口正在化脓,散发出淡淡的腐臭味。他摸了摸腰间的水壶——昨天就已经空了,只剩下几滴水在壶底晃动时发出诱人的声响。
"大佐...求您...让我休息一下..." 队伍末尾传来虚弱的哀求声。佐藤回头看见二等兵小林直树跪在地上,这个十九岁的少年右腿缠着的绷带已经完全被血浸透,在烈日下呈现出诡异的紫黑色。
军医山田踉跄着走过去,从医药包里掏出一个空针剂瓶:"最后一点吗啡...昨天给中岛少尉用了。"他说着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吐出一口带着血丝的浓痰。
队伍突然骚动起来。前方侦察兵跌跌撞撞地跑回来,钢盔歪斜地挂在头上:"发...发现水源!就在两公里外!"
士兵们爆发出病态的欢呼声。佐藤却注意到侦察兵右手不自然地抽搐着——那是严重脱水的症状。他悄悄解开手枪皮套,做好了随时处决逃兵的准备。
当这支残兵抵达所谓的"水源"时,迎接他们的是一片干涸的河床。龟裂的泥土缝隙中,几只蝎子快速爬过。队伍里最年轻的士兵吉野突然发疯似的用刺刀挖掘河床,直到刀刃"铿"的一声折断。
"八嘎!"佐藤一记耳光将吉野打倒在地。少年兵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五道紫红色的指印,混合着沙土和泪水,在脸上和成泥浆。
夜幕降临时,他们在一处风化岩背后扎营。佐藤借着月光查看地图,发现距离边境线还有18公里。地图边缘用铅笔写着一段潦草的文字:"蒙古境内有友军接应——关东军参谋部7月20日"。
他苦笑着收起地图。三天前电台就失去了联络,谁也不知道这道命令是否还有效。远处传来压抑的啜泣声,佐藤数了数弹药——手枪还剩7发,步枪弹匣两个。他默默将最后一颗手榴弹别在了腰带上。
猎人与猎物
八路军骑兵连长赵铁柱举着缴获的德制望远镜,镜片上还留着上一任主人干涸的血迹。他调整焦距,清晰地看到日军队伍里那个跛行的军官正在分发最后的口粮——每人半块发霉的压缩饼干。
"第三天了,这帮鬼子还真能扛。"赵铁柱吐掉嘴里的草根,转头对蒙古纵队的巴特尔说:"老巴,你看领头的那个大佐,像不像去年在包头..."
巴特尔脸上的伤疤突然抽搐了一下。那道从眉骨延伸到下巴的伤痕泛出暗红色,就像一条苏醒的蜈蚣。"是他,"蒙古汉子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佐藤。"
赵铁柱明显感觉到身旁这个一米九的汉子呼吸变得粗重。去年包头大屠杀的幸存者描述过,一个左撇子日军军官用军刀连续砍杀了十七个蒙古牧民,最后还把受害者的耳朵割下来串成项链。
"按计划,再放他们走五公里。"赵铁柱拍了拍巴特尔的肩膀,发现对方的肌肉绷得像石头一样硬。"等他们看见蒙古包的时候..."
通讯兵猫着腰跑过来:"报告!北平总部急电!"赵铁柱展开电报纸,上面只有简短的一行字:"确保二十人以上越境,斯大林需要新闻素材。"
巴特尔突然抢过电报,蒙古语汉语混杂着骂了一串脏话。他指着远处蹒跚的日军队伍:"那些畜生去年把我妹妹..."话没说完,这个铁塔般的汉子突然哽住了。
赵铁柱沉默地掏出配枪,退出弹匣——里面只有三发子弹。他把枪塞进巴特尔手里:"等行动结束。我什么都没看见。"
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枪响。望远镜里,佐藤大佐正在擦拭军刀,一个日军士兵倒在血泊中,身边滚落着半壶清水——逃兵的下场。
边境的火光
当关东军残部看到地平线上出现的蒙古包时,队伍爆发出一阵嘶哑的欢呼。几个士兵扔掉步枪,发疯似的向前跑去,干裂的脚掌在砂石上留下带血的足迹。
佐藤却突然停下脚步。太安静了——没有炊烟,没有牧羊犬的吠叫,甚至连最常见的秃鹫都没有。他本能地去摸腰间的军刀,却发现手掌已经被汗水浸得打滑。
"准备战斗!"他的警告被淹没在士兵们的欢呼声中。
第一支火箭弹拖着橙红色的尾焰击中队伍中央时,时间仿佛静止了。佐藤看见二等兵小林的身体在火光中分解,那个昨天还在哀求休息的少年,现在只剩下半截手臂飞向天空。
紧接着是密集的枪声。不同于日军三八式步枪清脆的"啪勾"声,这是波波沙冲锋枪特有的"哒哒"声,像撕布一样连绵不绝。佐藤扑倒在地,看见无数马蹄从沙丘后涌出,骑手们清一色穿着苏式军装,却高举着成吉思汗的狼头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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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古人民军!"有人尖叫着。这个番号本该在两年前就被关东军剿灭的。
巴特尔一马当先冲入敌阵。他手中的冲锋枪喷吐着火舌,每一颗子弹都带着刻骨的仇恨。那个串耳朵的少佐第一个倒下,巴特尔特意在他胸口补了整整一梭子,打得尸体像触电般抖动。
赵铁柱站在制高点,冷静地观察着战局。他注意到约三十名日军正拼命向蒙古境内逃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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