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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湛摇了摇头,黯然道:“不,我应该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下不了这个决心。我的确是累了、厌了、烦了,又碍于身份无法真的对郡主置之不管。如果不是你,我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会持续多久,你救了我,也救了她。”

  唤春低下了头,她也不知道他们兄妹刚刚究竟谈了什么,可那似乎是她不该知道的事情,她很懂事的不做多问,只是静静陪着他沉默。

  不知沉默了多久,萧湛突然对她道:“我们兄妹从小是在父亲的封国东海郡长大,父亲去世后,长兄袭爵封官,成了家中的顶梁柱,我们兄妹都在他的庇护下长大。我十六岁前往洛阳担任官职时,长兄已经官拜中书令。及后诸王作乱,宗室内斗,长兄陆续平定诸王,大权独揽,那时我才不过二十岁,亲眼见证了朝堂的翻覆,置身权力中央,常有盛极则衰,朝不保夕之感。”

  唤春听到他跟自己讲起过去,神情有几分诧异,仿若是一个坚硬的蚌壳,突然对自己露出了最柔软的一面。

  “及后长兄派我南下开辟,出镇金陵,我便带着徐妃来到了江左,初来江左时,我年纪尚轻,时望轻微,南方那些士族都看不起我,那段最煎熬最困难的岁月,是徐妃一直在陪伴我、鼓励我。”

  出于对现任妻子的尊重,他本不该跟她多提起亡妻的事情,可一想到郡主说她就是图他的身份,不是真心爱他,他心里就说不出的烦。

  是啊,她压根儿就不了解他,又怎么会真心爱他?

  他必须让她能更了解自己,无论好的、坏的,他的现在,他的过去,他的未来,一个完整的他。

  “等我们在江南立足之后,北方的局势也越来越紧张,长兄兵败遇害后,郡主南渡来到江左。那时徐妃刚有孕不久,她怜悯郡主的遭遇,衣不解带的照顾她的病,因操劳过度不慎跌了一跤导致流产,后来便一直没能再怀孕。”

  唤春默默听着,他问过自己和前夫的往事,但这是他第一次跟自己讲徐妃的过去。他不愿意说的时候,她也不会多问,他愿意说,她就认真地听。

  萧湛垂下了眼眸,徐妃流产后,郡主便愈发得了意,不仅天天挑刺儿惹事,还时不时讽刺徐妃是个不下蛋的母鸡,属实是直往人心窝里戳,不怕气不死你。

  徐妃总念着郡主有病,处处忍气吞声,不跟她一般见识,可没有子嗣的确是她的心病,又天天被郡主拿此事刻薄讥讽,心里老憋着一股气,人怎么可能会不生病?

  “那时郡主总是刁难她,刻薄她,她心里委屈,背地里总是以泪洗面,可面对我的时候,又总是若无其事的笑脸相迎。”

  唤春心里默叹了口气,她可以想象当年徐妃的遭遇,毕竟她自己也遭过郡主的刁难,虽然总是当即就反击,让郡主讨不到便宜,可几次三番下来,也不免心累。

  “直到临终前,徐妃才敢跟我说几句她的委屈,我才知道郡主对她那些欺辱和恶言恶语,可人都要死了,说出来还有什么用呢?”

  萧湛长长叹了口气,情绪忽而变得有几分激动,颇有几分怒其不争的无力感。

  “诚然我这丈夫有失责的地方,可那些年是江左局势最不稳的几年,南北世家针锋相对,时不时就有叛乱,我不可能天天呆在家里陪着她,事无巨细的了解她。她应该告诉我,把她的委屈和痛苦都告诉我,事情说出来,总会有解决的方法,而不是埋在心里,把自己憋的郁郁而终。”

  萧湛闭了闭眼,徐妃也是很好的,可他不喜欢她太软弱,太计较贤善之名,什么事都憋着不说,一个人默默委屈,然后指望他能主动发现她的委屈给她做主。

  他外头还有那么多的事要处理,他没有办法只绕着她一人转。也不知何时,夫妻情分就突然淡了,她不愿说,他也不想问,她便愈发不说,久而久之,夫妻缺乏沟通,互不理解,她也把自己给蹉跎出了病,郁郁而终。

  唤春握了握他的手,默默安抚着他的情绪。

  这世上有一类女人,就是喜欢在自苦中感动自己,自以为是端庄贤德识大体,总是怕给男人添麻烦,什么事都不肯主动说,光等着男人主动发现她们的委屈,然后去心疼、去怜爱她们,给她们做主。

  殊不知在男人的心里,他们反倒会觉得你是个锯了嘴的闷葫芦,天天藏着心思等他猜,让他愈发心累,不想搭理你。

  他外头的事儿就够烦心了,哪里还有精力来哄着你?女人越是这样,男人愈是会装糊涂,装作看不到你受委屈的模样,你越是等,越是不说,越得不到他的怜惜,只会自己越来越苦,把对方越推越远,夫妻感情越来越淡。

  治家如治国,皇帝离不起贤臣的辅佐,丈夫也离不开妻子的支持。他需要的是一个为他纾解烦恼的贤内助,而不是一个让他更烦心的娇弱妻。

  徐妃就是没整明白自己的位置,也没有真正了解过她的男人,她也是个可怜人。

  萧湛眨了眨眼,深深叹了口气,“我明知郡主的脾气,可出于兄长的责任,又让我无法狠心抛弃她。你每次跟我说与郡主关系和睦时,我就总会想起徐妃过往也是这样跟我说的,我总怕你有事瞒着我,怕你也会步了徐妃的后尘,我已经害了徐妃,便不想再害了你。”

  唤春摇摇头,柔声安慰他道:“徐妃的悲剧,不是殿下的错,殿下已经尽到一个丈夫的责任了,这不过是人与人的性格差异,导致的命运不同罢了。”

  萧湛勉强笑了笑,继续感慨着,“过往都是长兄为我们遮风挡雨,他倒下之后,我就必须接替他扛起这个责任。我把郡主当成我的责任,可我没想到她会变成这般不可理喻的模样,她已经完全疯魔了,如果再不及时斩断,只怕会追悔莫及。”

  他又释然一笑,“幸好有你逼了我一把,我才有了决断的勇气,这些原本要困扰纠缠我一辈子的责任,突然就释然了。”

  唤春也对他笑了笑。

  萧湛话锋一转,神情郑重了几分,“春儿,我可能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强大,那个身份只是像一个壳子一样套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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