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想趁机削弱我们的势力,这仗才刚打完你就卸磨杀驴,不合适吧?”
“若错过这次,再让你们交兵,你们更加不愿,”祁雁神色坦然,“狄历已败,周边各国短时间内不会再轻举妄动,边境暂时安全,兵没了你们可以再练,此时交兵,不影响什么。”
陆暄:“再练了你再收,到时候全天下的精兵都成你的,朔方节度使已死,关内一道你已收回,想必过不了多久就会轮到我们。”
“而今各地节度使拥兵自重,我若不收回,一时的平衡太过脆弱,迟早有一天埋下的隐患会全面爆发,若真到了那时,我们所有的努力就都白费了。”祁雁道。
他目光沉沉地注视对方:“陆暄,别让朕难做。”
“……”陆暄的面容上流露出一丝惊讶。
他一直觉得祁雁当了皇帝也和以前没什么不同,直到现在,感受到那道黑沉的注视,以及言语之间的压迫感,这才意识到,他们之间的关系终究是变得不一样了。
不再是普通朋友,而是君与臣。
陆暄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终究是没说,只不耐烦地一摆手:“罢了,给你就给你,我一个人回去,还能走快些。”
祁雁微垂眼帘:“如此便好。”
陆暄负气,转身便走,祁雁抿了抿唇,也没留他,只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叫来赵戎:“不日我就要回京了,你可要和我一起走?”
赵戎摇了摇头:“金孝仁一天不死,我就一天不走!不杀了他给兄弟们报仇,我死都难瞑目!”
祁雁又低头问卢小满:“你可要跟我回京?”
“不要!”卢小满又不知从哪掏出她那把木头小剑,遥遥指向北方,“狄历都是坏人!和害死我娘亲、打伤我爹爹的家伙一样坏!我要杀了他们!只要杀了他们,就可以保护千千万万人!”
“哪里来的小屁孩?”赵戎诧异地看了她一眼,笑道,“还杀狄历人,就你这小身板,连马背都上不去吧?”
“胡说!我会骑马射箭,射得可好了!”
“真的假的,不如你射给我看?”
“射就射,谁怕谁!”
“行了,”祁雁打断他们的斗嘴,“既然都不走,那从今往后,赵戎,小满就交给你了,由你负责教她习武。”
“啊?!”赵戎大惊,“我可不会照顾小孩啊!”
卢小满挺胸抬头:“我才不是小孩,也不需要你照顾!”
“嘿你这小屁孩……”
“就这么说定了,”祁雁不给他们反悔的机会,又去不远处正在忙碌的人群里找到了卢方,“您……”
“见过陛下,”卢方急忙停下手头的工作,“小女顽劣,给陛下添麻烦了。”
“谈不上麻烦,小满说要留在军中,我还是要问问她父亲的意见。”
“这孩子主意正得很,我管不了她,只能随她去了,陛下若不嫌弃,我也可留在军中做些杂事,虽上不了前线,但后勤还是没问题的。”
祁雁点点头:“军中吃穿用度,粮草开销之类都需要人打理,先生精于记账,正适合此职,有您在,我也不怕有人在账目上造假了。”
卢方听了这话,感动得便要跪下:“能得陛下赏识,我和小女三生有幸啊!”
祁雁扶了他一把:“不必多礼,还望先生莫嫌军营生活辛苦才是。”
卢方连连摇头:“我这年纪也不小了,能谋个一官半职,高兴还来不及,何谈辛苦?”
祁雁笑了笑:“那你们忙吧。”
“哎!”
交代完卢方,祁雁一回头,就看见刚刚还说不会照顾小孩的赵戎已经和卢小满聊上了,还有几个正在养伤的伤员也围了过来,用还完好的手脚跟她比划起了剑招,赵戎对他们指指点点,说他们出招的方式不对,寻了根树枝,亲自演示起来。
军营里的气氛似乎因这小孩的到来而活跃了一些,所有人都有了事情做,便也没空再去想别的。
祁雁呼出一口气,心情久违地轻松起来,正想坐下吃口东西,余光忽然看到某个本该离开的家伙又回来了,不禁奇怪道:“你怎么还没走?”
陆暄之前离开营地,却越想越气,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吃了这亏,这会儿又去而复返,相当不客气地坐在了祁雁对面:“怎么,用得着人朝前,用不着人朝后?兵都交了,还不准我吃口饭再走?听说你们今天杀了羊庆功,怎么说我们范阳也出力了,这庆功宴该有我一份吧?”
祁雁无奈摇头,吩咐手下人道:“拿些羊肉来。”
很快一大盘烤好的羊排就摆在了陆暄面前,还有煮好的羊奶,祁雁冲他比了个“请”的手势:“范阳的大功臣,吃吧。”
“这还差不多。”
祁雁也拿了块饼,就着羊排吃:“所以你究竟是怎么被苗霜下毒的?”
陆暄:“……”
正吃着,忽然有个士兵跑到祁雁跟前:“将军,我们刚又找回了一些走散的伤员,还有战马,但营地里安置伤员的帐篷不够用了,是让轻伤的腾位置,还是……?”
祁雁立刻放下手里的东西,拍了拍指尖沾到的饼渣,站起身来:“我去看看。”
两人迅速离去,陆暄看着他才咬了两口的食物,沉吟片刻,叫来卢小满道:“小满,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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