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殿总殿占地抵得上半座王宫,几乎算得上一座微型城池。在这里的长廊上漫步,要花上大半天的时间。
维尔利汀开口道:
“成为圣堂的骑士,沦为当初陷害自己的那批人的帮凶,这就是你的选择吗?”
法因在前面头都没回。
“我只是相信只有这么做,我才能离当初的目标更近一点。除了圣堂,现在还有任何人能为那些在苦难里苦苦挣扎的人们做一些事吗?”
维尔利汀走到他前面,恼怒浮于眉眼之间:
“你分明知道现在的苦难都是由他们造成的!”
“已经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法了。”
法因淡淡地绕过她。
前方是圣殿的中心殿,最圣洁的光彩从那里散发出来,仿佛与周围这片土地的苦难格格不入。
也只有这里……能稀释周围的一点苦难了。
“……前面就是神子的所在地,我不会让你见他的,请回吧。”
维尔利汀静在原地,“这就是你的回答吗?”
法因不答话。她越过黑发骑士,走向圣殿总殿的大门前。
纯白与圣洁跃入她眼,这地方除了白外没有一丝多余的色彩。
被成为“神之子”的人就蜷缩在中心的神像之前,穿着白色神服在那底座上休憩。他的肩膀随呼吸轻微起伏,银色长发柔顺披散在身侧。
那是非常秀美的一个人。光是从他枕在胳膊之上仅露出的一点容颜,维尔利汀就能窥见他的荣光。
如果神明有着现世的容颜,那么一定就是他这副银白之貌。他的神情在面对任何人时都不会有一丝波动,外部的一切尘俗都与他无关,这便是最接近于“神”的人。
骑士踱步到她的身边,“……请回吧。”
神之子是连教皇觐见他之前都要特意沐浴洗礼提前问安的人,圣堂不可能允许维尔利汀就这么见他。更何况维尔利汀现在是危险人士,对神子造成的危险未知,她若踏入这一殿,圣堂明天就会发出公告宣布她亵渎神权,需要重新受到洗礼。
维尔利汀没说什么。不需要法因主动来带她走,她自己就转身离开此地。
……糟透了,今天的一天真是糟透了。让她看见那么多不愿看见的人,还让她曾经视为同类的人背叛了她。
漆黑的剑最后也被圣堂那虚伪的华光镀上一层银白。他背叛了他们的苦难,他背叛了她。
现在的法因,是为罪罚划定界限的圣裁骑士,是守护神明的执剑之人,唯独不是她认识的遭受猎巫苦难的受害者。
维尔利汀走了。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蜷缩在神像前的银发之人悄无声息睁开了眼。
君主回廷,把手上冗余的臂饰脱下,一股脑全甩在了办公桌上。
将手臂撑在桌上,她轻轻地靠着桌子,喘息休憩着。
……法因,那个人,跟她记忆中的太不同了。
他们第一次见面时,法因还是因被迫流亡而躲在树后羞怯不敢见她的孩子。他对她抱有警惕和敌意,直到肯萨什娜说“饿了就自动出来了”,他才被迫从树后出来到木屋里找她。
维尔利汀在树林中时对他跟无视一样,等一同来到木屋中吃饭时却必须跟他坐在一起。当时因脑子里装满了仇恨而异常冷漠麻木的她,也不知道肯萨什娜为什么要收留这么个人,也许肯萨什娜是无意间在树林中见到他捡到他的,也许她是让他提前藏好在那里的。总之,肯萨什娜带她来到了那片有他的树林。
法因不跟她一起接受关于药草的修行,他总是在她于林地中分辨那些草药时默默在一旁看着她。他话总是不多,有时一整天几乎没有。维尔利汀从不主动找他说话,他也从不来主动贴近她。
而到了剑术的修行时,维尔利汀总是跟他平手。
不,他当时留手了。维尔利汀想。
法因在握剑时,眼里的那种神光是她都不敢直视的。每次都跟她平手的他,最后总是能轻易地收住剑势,不让她受伤。
维尔利汀想,如果他没有认清自己那天生就拥有的顶级剑术天赋,他绝对不会成为“圣裁”。
就像今天,如果他自认应付不了她,他也绝对不会出现在她面前。
为什么……今天要浪费时间回忆这些事呢?
维尔利汀分散着心神,外面忽然传来一句话:
“真稀奇,我以为像你这种高效率的扫荡孽臣的权谋家,从进来开始我就会看到你在纸上规划着如何除掉那个教皇了。”
政务官拉德拉娜从外面进来。一切犀利的言辞在此刻都是赞美。
她走到维尔利汀桌边,探探头,“见完那个老东西之后,你现在居然还能这么淡定?”
跟维尔利汀的风格不像呀。
女王抬起头来,对她说道:
“我一点都不淡定。我在那个老东西的身边看到了一个可恶的家伙。有他在,我绝对不可能杀死教皇。”
“你是说法因赫维多特?”拉德拉娜言。
“你了解他吗?”
“当然了。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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