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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除幻阵的办法,就只能用这种法子保住中招之人的性命了。

  一国之君,勋贵子弟, 这些人出了事,阙都会大乱的。

  星启王朝也会掀起轩然大波。

  千百年来,星启与云合相互制衡,一直维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平衡一旦被打破,战火纷飞,遭殃的一定是两国百姓。

  这场阴谋牵涉范围太广,怪不得祭酒大人说会影响到星启的国祚运势。

  邬识缘罕见的迟疑起来,慕时生迟迟没有回答有多大把握,他心中的天平逐渐偏颇,不将慕时生拉入这场阴谋的念头占了上风:“你想回药杀谷吗?”

  慕时生正在思考,闻言愣了一下:“嗯?”

  “阙都与药杀谷相距甚远,如果坐马车的话,要走五六天,但御剑的话只需半日。”点到为止,邬识缘没有继续说下去。

  如果是慕时生的话,一定明白他的意思。

  成年人连选择都是体面的。

  慕时生确实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不过没有领情,不体面地问道:“你要送我回药杀谷,不用我帮忙接生了吗?”

  很直接,开门见山,单刀直入。

  邬识缘噎住:“……你不是把握不大吗?”

  “谁说我把握不大了?”

  确实没说,你只是闭而不语。

  慕时生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嘴角微微上扬,似是有些无奈:“我刚才是在想帮了你的忙,该讨什么报酬,金银钱财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我想要点能一直带着的东西。”

  他的指尖抚过腰间的桃花琉璃,邬识缘仓皇偏开头,摸了摸耳朵。

  耳坠的影子投在地上,邬识缘看着流苏摇曳,突然想起他已经很久没有把食梦貘给放出来了。

  食梦貘也很听话,待在耳坠里,不像之前一样神出鬼没,常常溜出来。

  “可我转念一想,你也是被牵扯进来的,我向你讨人情,你岂不是出人又出力,平白便宜了祭神殿里那老头。”

  慕时生啧啧,对祭酒大人丝毫没有敬佩的意思。

  对君成辰冷言冷语,不把祭酒大人放在眼里,此前在试剑大会上也没给负雪城和其他江湖剑道高手好脸色,果真应了一句话:在医者眼里,众生平等。

  邬识缘越发感觉到慕时生对待他时的不同。

  “你有想要的东西同我说就是了,不必提人情报酬。”

  “果真如传闻一样,九霄观的邬识缘不拘小节,对知交朋友有求必应。”慕时生撑着额角,被窗纸过滤的阳光柔和,落在他身上星星点点,像撒了一把金粉。

  “想来在你眼中,我也能算好友了。”

  邬识缘看不到他藏在白绫下的眼睛,但能想象出他笑起来的时候,那双眼睛会弯出怎样的弧度。

  心神恍惚的一瞬间,窗前坐着的慕时生和他在幻阵中看到的人重合起来。

  邬识缘呼吸一窒,心里生出荒唐的猜想:“不止好友。”

  “不止……”慕时生张了张嘴,又抿上,他收起手,腰背挺得更直,像一张绷紧的弓,连声音都绷住了,“此话何解?”

  不止是好友,还是什么?

  比好友更亲密的是……

  慕时生的呼吸乱了节奏,他心中有欢喜的猜测,但也知道邬识缘的答案不会和他猜的一样。

  一个正常人和一个瞎子“对视”许久,空气凝滞,直到门外走廊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房门被敲响,房间里的时间才重新开始流动。

  “我去开门。”邬识缘说了一句,匆匆起身。

  慕时生绷紧的肩背放松下来,他默默低下头,俯下身,将脸埋在胳膊里。

  热度顺着血液流淌,薄薄的耳廓被阳光照透,越来越红。

  他不知道邬识缘作何解,他只知道相思无解。

  来的是相竹,一见到邬识缘就急促道:“我和师弟师妹们一起去查过了,百花台在这十三年里只将风水台摆出来过三次:一次是十三年前拍卖猫妖;一次是半月前的奇珍鉴赏会;还有一次在三年前,圣上立后,普天同庆,百花台的红烛亮了彻夜,众人齐聚,一睹三盆奇花异草的风采。”

  据说那一夜花香飘遍阙都,时至今日,提起来仍然家喻户晓。

  这也是他们能这么快查到的原因。

  “那三盆花木分别是并蒂双姝,相思种,萤日草,它们放置的地方正是风水台剩下的三个位置。”

  和他们猜的一样。

  邬识缘的眉眼压沉:“你先去一趟祭神殿,将这些事告诉祭酒大人,让他将‘怀孕’的男人聚集在一起。”

  “那你呢?”

  “我去找齐十件宝物,然后和神医一道过去,为他们接生。”

  “哦哦,好,我这就……接生?!”相竹惊呼出声。

  他看到邬识缘身后一闪而过的衣角,今天凌晨的时候,小师妹嚷嚷的话在脑海中闪过,同榻而眠,同床共枕,同甘共苦,同气连枝……

  白绫覆眼,病弱消沉,江湖之上符合描述的神医只有一个,出自药杀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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