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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乐做贼心虚,悚然一惊,手一抖,手中的瓷罐应声掉落在地。
砰地一声,瓷罐碎裂,里面装着的乳白色脂膏随着碎瓷缓缓淌落在地。
姬乐脸色煞白,连忙蹲下了身作势去捡。
却见一双云纹皂靴停在眼前。
她吞咽了一口口水,目光沿着皂靴往上,缓缓抬头,正对上萧彻一张漠然的脸,眉间凝着一股冷意。
瞳仁在阳光下颜色更浅,有一种琥珀的清透,漂亮极了。
眼底晕开金色的浅芒,被这样一双眼睛注视着,原本该是觉得柔和温暖,姬乐却觉背后一阵寒凉。
“殿……殿下……我……我不是故意的……”
萧彻面无表情地瞥了她一眼:“我让薛止去送的药,怎么会在你的手上?”
“我……是我初来含光殿,总想着为殿下做点什么事,加上我与承欢殿的映雪也算是相识,刚好有事想问她,薛止既要去承欢殿,我想着不如由我替他揽了这差事……”
萧彻蹲下身来,修长的手指拈起一片碎瓷,嗓音沁着冷意:“谁许你自作主张了?”
“我……”姬乐咬紧唇瓣,小声道:“小彻,我错了……”
萧彻动作一顿。
这样的称呼,是想唤起他幼时与她的情谊。
既这样叫了,便不是主仆,而是姐弟。
“姬乐姐姐,”萧彻抬起头,目光冷平:“没有下一次。”
姬乐心脏陡地一跳,她猛然意识到,萧彻真的长大了,眉眼间竟也渐渐有了几分昔年萧元乾的影子,不怒时也自有一股凛然压迫的气势。
明明瞧着像是没有发作,也并没有说什么重话,却还是让人心惊不已,再不是小时候那个任她摆弄的孩子了。
萧彻重新低下头,瓷罐虽然已经摔碎,但好在药脂黏腻,并没有洒得到处都是。
他想起燕骁在把那罐药交给他时说的话:“这可是根据西域传来的秘方制成的药脂,对伤口愈合有奇效,不过有几味药材十分稀缺,现下便只制得这一罐,用完了,一时可就没有了,千万别浪费。”
他眉心微蹙,将那些沾着干净药脂的碎瓷一块块地拾捡起来,等捡到最后一块时,许是放松了警惕,一不
留神便被碎瓷划了一道口子。
鲜红的血液瞬间从伤口处渗出来,萧彻收回手,不过短短几息,伤口处的血液便已凝成豆大的血珠,终于不堪重负,滴答一声,淌落在碎瓷片上。
姬乐惊呼一声,连忙捧过他受伤的手仔细察看:“殿下,你受伤了……”
萧彻只是冷冷道:“松手。”
他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去把薛止那个混账给我找来。”
“……是。”姬乐有些僵硬地收回了手,连忙起身往回跑去。
萧彻收回目光,随意地看了一眼已经凝固的伤口,并没有放在心上。
谁也没有注意到,瓷片上原本的雪白的药脂,已被鲜血浸润成淡淡的粉色,在日光下泛着诡异而诱人的光泽。
——
薛止用漆盘托着几块碎瓷,耷拉着脑袋走在甬道中,刚被主子训了一顿,心情自然也算不上好。
想他虽然不算聪明,但是从小跟着主子,陪他一块长大,也鲜少有犯错的时候,主子还没怎么骂过他呢,谁承想今日阴沟里翻了船,但话说回来,这事他觉得也怪不着他,毕竟谁能想到姬乐会假传殿下的意思。
不过好在殿下给了他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这回差事可万万不能再办砸了。
说到这回的差事,薛止低头看着漆盘上的几片碎瓷,殿下让他把上面沾着的药脂重新刮取下来,装进另一个瓷里,如此虽然分量只剩了一半,但想来嘉柔公主那样小的一个伤口,该是够了。
只是说来奇怪,他还从没见过粉色的药脂呢,不过燕小将军从前游历过那样多的地方,见多识广,既是他给的药,想必非比寻常,便也没再多想。
——
承欢殿内,颜嘉柔正躺在美人榻上,翻看着映雪托人新从宫外带来的话本。
她一边有气无力地摇着团扇,一边又翻过一页。
已是快入夏的天气,空气中都弥漫着难言的燥热,沉闷粘稠。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今年的夏日似乎比往年更为燥热些。
她也变得越来越惫懒,总是提不起精神,格外渴睡。
等过些时候,一定要尚食局的人多弄些冰食才行,还有,冰鉴也要换一个更大一点的,多装一点冰块……
她翻过一页后,困意上涌,昏昏欲睡时如是想到。
正要进入梦乡时,忽然从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珠帘被人挑起,映雪走了进来,见到里面的情景微微一愣,随即笑道:“公主,你怎么又睡过去啦?”
颜嘉柔被这一声从睡梦中拉了回来,睡眼松醒地揉了揉眼,见映雪正立在身前,看着她掩唇偷笑,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识地反驳道:“什么嘛,是你给我的话本太无聊了才会这样……看一会就想睡觉……”
“无聊?怎么会呢,这可是当下最时兴的话本,很受京中的小姐们的追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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