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有谁?”
裴枕的眼睛睁大了,认真的模样让沈迟忍不住撇开脸,再看下去他怕是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烛火照映在裴枕的脸上,裴枕觉得自己可能漏了哪个小女娘,仔细回想,忘了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与他们同行的!
裴枕脸上一喜,觉得自己这回肯定猜对了,眉眼弯弯:“我知道了,是乌音,对吗?”
裴枕道:“我今日瞧见她看你时的神情了,她应当是喜欢你的,你不用担心她会不喜欢你。”就连他也看出来了。
沈迟开口,他反问:“她是什么神情?”
裴枕有些不会描述:“就是一见到你就高兴,眼里只看得到你,看不到别人了。”
这种感情对他来说有些陌生,他当凡人的年岁太过久远,三千多年了,往事都随着最后一世身死的时候尽数淡忘了,更别动心时的感受了。
三千年来,他不是沉睡就是修炼和处理公事,任何浓烈的感情对他来说就像在一张空白的纸上泼墨,他想象不到会有多浓烈,也想象不到下一步会描绘到哪里。
“那,”沈迟两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握住,淳淳诱导他:
“师父你看我对谁这样过?”
隔着轻薄里衣,沈迟的温度传来,眼尾薄红的丹凤眼和多情上挑的桃花眼对视,沈迟眼里有希冀,裴枕被牵引着,双唇一碰:
“谁?”
“”沈迟一言难尽地看着他。
他当真不知道?
六年前他临走前对他的试探还历历在目,怎么现在就看不出来了?
沈迟还抱着一点希望,眼帘垂着,裴枕听到他的声音醇厚,带着一丝沙哑,一声一声敲在心上:
“师父,试探过的东西,你可以再验证一遍。”
答案会不一样。
偏偏这时裴枕叹一口气,掩饰住心里的异样,不愿意往别处想,所以不可能猜得到。
裴枕薄背瘦削,坐在那里清清冷冷道:“好了,沈迟,你不如直接告诉师父是哪个女娘吧。”
闻言,沈迟惨淡一笑。
裴枕奇怪:“你为何不喜欢乌音?我看这姑娘的才情、秉性都是极好的,你与她在一起,我也十分满意。”
“满意?你为什么会满意?”沈迟额前的头发遮住了他的视线,他低着头,跪坐在裴枕面前,身形比裴枕高,却无端,觉得身上有千斤重担。
沈迟收回握住他肩头的手,声音十分冰冷:“我绝不会同她在一起。”
裴枕蹙眉,沈迟这话未免太过绝对。
“我看她是真心喜欢你的,样貌秉性也是顶好的,若是你不介意,你大可以尝试”
“师父!”沈迟打断他,眉目低压,他起身迅速:“好了,天色已晚,我先回去了。”
为什么要让他和乌音在一起?
就因为乌音喜欢他,他就应该同她在一起?他还说满意
沈迟只觉得有什么东西破碎的彻底,他在强求一份不可能的感情。
沈迟穿好靴子,走了几步,又停下了,背着他站在台阶下,他偏过半边脸,下颌分明,眉眼十分阴狠:
“师父,你从来只考虑别人的感受,却从来没考虑过我的真心在谁那里。”
他大步往前走,推开门,“嘭”地关上了,只留下茫然捏着书卷的裴枕,烛光照着他的半边脸,将他的神情隐没在了光影暗处。
……
旁边隔着几道门的卢风和小神女从门内探出来,看到沈迟出来了,走路迅疾带风,周身萦绕着肃杀的气势。
怎么看着有点不对劲?卢风纳闷问小神女:
“这是怎么了?”
小神女一耸肩:“谁知道呢,可能和河神吵架了吧。”
卢风深感师兄这几年脾气越来越暴躁了,师父才回来几天啊,竟然都敢和师父吵架了师门危矣!
*
月亮升至树梢之上,整个宅院听不到一点声音。
沈迟一身黑衣,站在一扇门外,全身湿淋淋,几缕浓黑的发丝贴在脸上,仿佛刚从水里出来索命的水鬼,身上的血腥味十分浓厚。
灵气和妖气萦绕在他周身,刚吃下去的几颗妖丹还在体内暴动,沈迟暴戾地压下,他垂至身侧的手上拿着一个珠子,此时此刻,他只觉得这珠子里的气味也不够闻了,他想要更多
沈迟阴湿,晦暗不明地看着眼前紧闭的房门。
一个东西凭空悬浮在他的手心里,那是一朵花苞,花周身笼罩着黑红交错雾蒙蒙的气体。
沈迟在门口站立片刻,刺破自己的手指,滴了一滴血在花苞正中心,而后,那花的花瓣开了。
花苞盛开,却只有三瓣花,花瓣鲜红得仿佛血液捏成,蕊芯处毒到发黑,异样的花香飘在空气中。
他屏息听了一会儿,屋里一丝动静都没有,沈迟冷笑,大手一推,将门推开,而后长驱直入。
沈迟长发高束,靴子踩在地上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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