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就能被认定有资格参加国际比赛,而是同一个时间点,大家从零开始积分,经历的每一场比赛,不论规格大小,都至关重要。
从2月开始的“海选”,到第二年3月的最后一场最终选拔赛。整整13个月的选拔赛期。任何一场比赛的一个小失误都可能让运动员和宝贵的机会失之交臂。
这是一场漫长而煎熬的阵痛。是对于运动员体力、毅力、智力最极致的考验和折磨。13个月,不允许运动员有任何的低谷期。
宋鹿压力大到爆炸。以至于从空气极干燥的京北飞到阴冷潮湿的广州,冷热空气在极短的时间交替,让她浑身上下起了荨麻疹。她只能忍着瘙痒和疼痛比赛。
害怕自己输!又害怕自己会认输!
如果输,13个月来的努力付诸东流,她甚至怀疑自己有没有熬住下一个四年训练期从零开始的勇气。做不到最强的运动员永远不被看见。她渴望被世界所见,被自己所爱的人所见,被自己所见。
全冠赛、全锦赛、亚运会、3场初步队伍选拔赛、4场最终队伍选拔赛以及许许多多数不清的队内选拔赛……成百上千的比赛需要她稳住心态和高水平去过关斩将。
当这一切都结束,宋鹿打完广州比赛的最后一枪,她的耳朵是轰鸣的,听不到来自观众、教练、队友和报幕工作人员的任何声音。
等宋鹿的世界重新获得声音,她已经被同样赢得席位的小包同学搂在怀里,耳朵里塞满师姐啊师姐的叫唤。
宋鹿知道这叫声意味着什么。
她赢了!
意味着她将代表中国射击的最高水平参加巴黎奥运会!
宋鹿给林也打电话的时候哭了,胃部痉挛式的抽泣,因为太激动和感慨,连话都说得颠三倒四:“……我可以去巴黎了。也可以去你去过的慕尼黑。我是说巴黎是奥运会。慕尼黑是世界杯……”
直到这个时候,宋鹿才敢问出那个萦绕在她心中许久始终令她惴惴不安的问题。
“我能进国家队,不仅仅是因为你。对吗?”
她一直怕自己不够格,是关系户,是以不名誉的方式被选拔上来的。这使得她肩上的压力比其他队员都大。一直以来,她迫切想要证明自己够格,枯燥的训练和残酷的比赛几乎令她喘不过气。
林也沉默了几秒钟才说:“你有天赋,也足够努力。你应该这样想,我是你命中的定数。”
宋鹿心潮澎湃,只能用“嗯”来回应林也。她哭得更厉害了,开始打嗝,仿佛这些时间以来的自我怀疑和愧疚感都随着眼泪彻底排空了。
林也嗓音柔柔问:“什么时候回来?”
3月21日,宋鹿搭乘的航班从京北起飞飞往申港。
宋鹿和小包师弟的座位挨着,这是他们开始4月最终集训前的最后一次归省假。这个归省假来之不易。
中心领导反复开了几次讨论会,探讨究竟要不要放队员归省休假。领导既怕宝贝疙瘩在省外伤了、病了、犯纪律了,又怕不放队员回去“团圆”会让他们意志消沉影响斗志。
最终,在反复学习归省条例后,所有队员整理行囊,归乡探亲!
宋鹿在飞机上默背Yoyo给她的发言稿,同时,要看着小包师弟不乱吃飞机上的东西。他们时刻面临国际射联的反兴奋剂飞行检查,必须记下每一餐外食所吃的食物种类和品牌,在系统里进行上报。
飞机在浦东机场降落,走上连接栈道,迎面就感受到了申港这座城的空气,清甜、潮湿、凛冽,比京北暖一点点,比广州冷一点点,是刚刚好的、家乡的味道。
接机口,宋鹿远远就看到林也扎眼地立在人群里。他消瘦了,眼底却碎了星光,照亮宋鹿的心。
宋鹿抓着行李箱的把手,鞋下生轮地飞奔向林也。眼看着林也张开双手,她就松开行李箱,箱子下面的滚轮“咕噜噜”转着往前冲。她很快超过行李箱,扑进林也怀里。行李箱不偏不倚定在他们身前。
林也好闻的味道塞了她满怀。
林也被她撞得往后退半步,那种独属于宋鹿清洁馨香的味道灌入他鼻子。旁边接机的人都在朝他们侧目,微笑。
宋鹿死死搂着他腰,脸靠在林也怀里看慢吞吞托着行李箱走过来的小包同学。
宋鹿问小包:“接你的人到了吗?”
小包师弟先朝林也点了点头,左右打量人群,眼睛一亮,嘴里嚷着:“来了。我走了。四月见,师姐。”
宋鹿发现来接小包师弟的人足有十几个,七大姑八大姨都来迎接“准奥运会冠军”。很快小包师弟被人群围在中心,一边朝他们挥手道别,一边被人连拉带拽拖走了。
林也问她:“累吗?”
宋鹿在他怀里仰头,眼睛亮晶晶发光,“累倒是不累。就是饿。”
林也手抓住宋鹿的行李箱把手,把行李箱拖到身边,笑着说:“带你去吃好吃的。”
宋鹿站直身体,轻轻推了他一把。她都说了那么多次他还是记不住,她不能随便吃东西。她不觉叹了口气,又解释一遍:“外出吃饭要提前报备。太麻烦。我想吃桃姨做的饭。”
林也一手牵着宋鹿,一手拉着行李箱,把她顺回了高层公寓。
宋鹿回家先洗手,和蛋蛋玩了一会儿,又和杨荔打了一个电话。她洗完澡,桃姨的饭菜也做好了。宋鹿发现椭圆形的饭桌上,她面前四五个菜,林也面前四五道菜。她面前的菜荤素搭配,颜色丰富。而林也的菜全是一汪水的绿色果蔬。
怎么几个月不见林也改吃素,还和她分餐制了?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