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老臣今晨用蓍草占卜后,得了‘干’之‘否’卦,是君卦的变卦。干卦是上干下干的卦象,否卦是上干下坤的卦象,从元亨利贞走向闭塞不通,因此必须认真地面对现实。那是祖宗告诫国君,不可将国土割让给西边的国家,否则将使自己滞碍难行。”
晋惠公听了,惊讶地说:“西边的国家?那不就是秦国?”
“卜偃大夫,”郄芮对郭偃提醒道:“主公已经答应把河西五城割予秦国了。”
郭偃连连摇头,晃动着花白的胡子,高声道:
“主公,土地是先君的土地。主公当时只是逃亡在外的公子,怎可擅自决定将晋国河西五城赠予秦国呢?这是不可以的,所以祖宗告诫了,上苍示警了。主公须知,违天不祥,违天不祥啊!”
久未上朝的里克,此时也大声奏道:
“卜偃大夫说得对,违天不祥!先君的任何一寸土地,都不可以随便送给秦国,晋国是中原的强国,怎么可以割地受辱!”
“这……”晋惠公为难地说:“寡人早已答应秦侯要割让河西五城,如今反悔不给,只怕秦侯会大为震怒。”
“主公,”邳郑谏道:“中大夫里克所言极是,晋国乃是强国,不可向秦国示弱。”
董因、栾枝、七兴大夫纷纷跪下,齐声奏道:
“主公,上苍示警了,祖宗告诫了,不可以割让河西五城给秦国。”
晋惠公面对众臣反对,尤其是郭偃指出的“上苍示警”,知不可为,只好说:
“众位贤卿,既然吾国不能以五城之地为谢礼,赠予秦国,那么,寡人只好派出使臣,带着上等礼品到秦国,以答谢秦侯。”
郭偃立刻跪拜在地,奏道:
“主公,派使臣去秦国进献礼品,可是大事,必须请一位有威望、明礼法的大臣前去。以臣下之见,大夫邳郑是最适当的人选。”
晋惠公点了点头,赞同道:
“贤卿所说甚是,寡人就派邳大夫前往。”
郄芳听到派邳郑出使,实在出乎他意料之外,照理说,夷吾应该派遣心腹吕省、郄芮、郄称,现在却派邳郑去?
“邳郑!”晋惠公朝陛阶下喊了一声。“臣在。”邳郑跪下叩拜。
“寡人命爱卿携带礼品出使秦国,你务必告诉秦侯,寡人原本要送呈五城,怎奈上苍示警,祖宗告诫,只好奉上礼品答谢!”“臣遵旨!”
邳郑心中暗喜,脸上不露声色。其实,在邳郑跪拜起身之际,晋惠公的嘴角掠过一丝得意的笑容,他派邳郑去秦国,是想把邳郑当作代罪羔羊,秦穆公得不到土地,或许就迁怒邳郑。这样,晋惠公就可以借秦穆公的刀,除去邳郑。晋惠公满脸笑容,又朝陛阶下叫道:“里克!”“臣在。”里克应道:“老卿家统领下军多年,辛苦奔波,日夜操劳,寡人心中甚是不安,尤其卿家年事已高,实不宜再统领下军,以免劳累过度,寡人决定让老卿家卸下重担,回家颐养天年!”
里克感到错愕和愤怒,却只能不情愿地应道:“臣谢主隆恩!”
晋惠公用几句奉承话,就解除了里克的军权,他发现,生杀予夺是多么容易的事。他没收了里克的军权,又将邳郑送去秦国,一下子砍去重耳在朝廷中两根重要的支柱。
郭偃颇感震惊,心想:这夷吾可真阴险,里克性命忧矣,如今他手下没兵没将,夷吾要除去他,可真是易如反掌,这怎么办呢?
朝臣也在小声议论着,夷吾见底下嗡嗡声又起,提高了声音,说道:
“众位卿家,寡人命吕省为上卿之职,统领晋国下军,大夫郄谷仍为副帅,协助吕省!”
“臣谢主隆恩!”吕省立刻跪拜道。
5
夜色垂天而下,重耳仰望天上繁星点点,万里长风清清凉凉地吹拂着季隗的裙裾。每当重耳出外散步时,季隗总是静静地陪在他身边。
赵衰于前数天回来,告诉重耳计划已经展开。重耳心中惆怅,不时挂念着:河西五城是不是割让给秦国了,那可是祖先的土地呀!
就在重耳长吁短叹之际,一辆轻车,蒙着黑黑的布帘,迅速进了院子。御者下了车,掀开车帘,里面出来了一个个子瘦长的人。来人正是掌卜大夫郭偃,他下了车,慢慢地走过来。经过了一天的奔驰,郭偃汗流浃背,十分疲累。一走近,看到重耳也在院里,便跪拜道:
“公子,老臣有急事相告!”
“卜偃大夫请起!”
重耳扶起郭偃,两人一起走进正厅,重耳同时派人通知赵衰、狐偃前来。
侍婢端上两杯茶。郭偃才坐下不久,赵衰、狐偃就赶来了。郭偃忧虑地说:
“公子,老臣很明确地感受到,夷吾已经展开整肃异己的行动了。昨天早朝时,夷吾免去了里克下军主帅之职。”
赵衰和狐偃同时皱紧了眉头。重耳惊叫道:“不好!里克性命难保!”郭偃又忧心忡忡地说:
“老臣回绛都后,曾把公子劝里大夫出逃的话,转告了里大夫。老臣今早又派了一个可靠之人,敦促里大夫速速出逃,但他并不愿意走。他认为夷吾不至于如此背信忘义,更何况,他自恃下军七兴大夫都是他的心腹,相信夷吾不敢轻举妄动。”
重耳急得连连摇头:
“里克看错了夷吾,夷吾一向心狠手辣,不只会杀了他,恐怕连下军七兴大夫都性命难保了!”
“公子言之有理,”赵衰急道:“如果里大夫、下军七兴大夫都被杀了,朝中就全是夷吾的人,公子回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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