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苗间棋(二)

谢寒玉的手指,温润的青玉棋子触手变得滚烫,穿堂的风凝滞住。

  谢寒玉的耳尖悄然翻上一抹血色。

  他垂眸看着棋局,黑子将白子围得水泄不通,他本已处于下风。

  可江潮下的那一枚白子,又陡然转换了局面,看似占据上风的黑子实则一直跟着白子而动,毫无保留的将白子逼入绝境后又现一条新的生路,至此,白子已胜。

  “阿玉,你赢了。”

  江潮笑道,“下次你让着我,好不好?”

  “你之前也教过其他人下棋吗?”

  谢寒玉抽出来自己的手,解开衣领最上方的扣子,他将窗子开大了些,可似乎已经到了夏日,风黏腻而浓稠,他热的不行,脖颈,耳后都发烫。

  “我只教过你一个,之前在锁……那里面的时候,经常自己和自己对弈。”

  谢寒玉不知道在想什么,一个子一个子的将棋收起来,摆好,放在一旁,“下次继续,我就不让你了。”

  “好,”江潮愣了一下,噗嗤笑了,“那下次我还让着你。”

  “溪霖,你嫁衣准备好了吗?”应忔正靠在窗子旁,“明日就是你和我大哥成亲的日子,溪枕还不回来吗?”

  “你是来找溪枕的还是来找我的?”

  溪霖正坐在铜镜前描眉,“他不会回来了,你就死了这颗心吧。”

  “他是你亲弟弟,你怎么能这样说呢?”应忔沉声道,摸了摸袖口的那颗糖,“你和我大哥真的是两情相悦吗?之前你们不是一直吵吵闹闹的吗?”

  “现在这个时候了,怎么问这种问题?”溪霖的手一滞,“明天你就要改口叫我嫂子了。”

  “溪霖,我们小时候一起长大,我希望你和阿枕都能快乐幸福,你既然不愿说他在哪,等明日婚事结束,我便去找他,就是翻个天翻地覆也要把他找出来。”

  “你既去了怀仙门,还回来做什么?”

  溪霖转脸看向他,“还是早点走吧,免得影响你的仙途。”她将窗子关上,捂住脸,泪水顺着指缝滑落,从应忔5岁离开这里的时候,他们就没有关系了。

  “大哥,阿枕呢?为什么这么多天我都没有见他?”

  应忔从溪霖这里得不出话,便去寻应恒。

  应恒正在对账本,听见他的声音抬头,满脸疑惑,“阿枕是谁?”

  “溪枕,溪霖的弟弟,他去哪了?”

  “溪霖没有弟弟,溪家就一个女儿,你糊涂了吗?”

  应恒递过去一杯冷水,“清醒一些,明日各处都需要打点,你可别弄乱了。”

  “怎么可能呢?就那个小时候总是跟在我身边的,个子小小的,身子弱一些,经常哭的那个男孩啊?穿着月白色衣裳的带着银色长命锁的那个?”

  “我看你是最近忙昏头了,没有什么溪枕,喝口水吧,冷静一下。”应恒继续面无表情的翻着账本,应忔一把将账本夺过来,“你们都在骗我,他到底怎么了?”

  “陈叔,你进来。”

  “溪家是不是就一个孩子?”应恒抬手让他起来,“应忔他迷糊了——”

  “陈叔,陈叔,你记得溪枕吗?就那个长的很漂亮的——”应忔直接扑到他面前,“溪枕,阿枕啊?”

  “二公子,溪枕是谁,陈叔不认识啊!”

  “你们都骗我,怎么可能,刚才我还在和溪霖聊到阿枕,她说阿枕与人私奔了,你们说没听过阿枕这个人,我不信,我不相信。”

  应忔一股劲儿的摇头,“我不信,我要去找溪霖,陈叔,你把溪霖喊过来,我说的是真的。”

  “二公子,你最近是不是生病了,溪霖不在这儿啊,你忘了咱们这儿的规矩,男女成亲前三日不可见面,溪霖姑娘不在这里啊,在十里外的莫家村住着呢,明儿一早,去接亲,你便能看见她了!”

  应忔推开他,跑了出去,回到刚才的位置,开始拍打窗子,发出“砰砰砰”的声响。

  “溪霖,溪霖——”

  “二公子,那里面没人啊!”一个女子从旁边跑进来,“您敲这个门做什么,里面装的都是些废旧的桌椅什么的。”

  “钥匙呢,打开,把门打开。”

  应忔伸起一只脚踹过去,木门摇摇晃晃倒地,大片大片的灰尘吹过来,里面只放着乱七八糟的碎木头,石块,完全没有人影儿。

  “刚刚还在这里呢,”应忔大吼道,“人呢?”

  “我怎么听见你师弟的声音了?”

  江潮迷糊的睁开眼,把手搭在谢寒玉肩膀上,摸到一块温热而光滑的肌肤,下意识愣了片刻,不自然的缩回来,摸了一下鼻子,含糊道,“发生什么事了?”

  谢寒玉昨晚上喝了酸枣茶,睡得沉,面色红润,散落的长发随意搭在枕上,迷糊中摇了摇头。

  应忔跑进来,“寒玉师兄,江公子,你看见溪霖了吗?他们都说没见过她的人,她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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