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用来曾香驱寒后,才歇了脾气。
但谢苓太了解司马佑的性子,知晓他疑心病重,不可能会就此揭过。
果不其然,今儿早晨,司马佑下朝后,直接命司隶校尉庾宴督办,领太医重新搜查云光殿。
庾宴是皇帝的亲信,与丁扶黎成婚五载,夫妻二人感情甚笃。但上辈子丁扶黎死后,他就倒了阵营,成了谢珩手中的一把刀。
其中关窍她不得而知,唯独可以确定的是庾宴此人和丁扶黎一样,是正直的好人。
她这次,便是要亲自见见庾宴,借和丁扶黎好友的身份,让他放松警惕,好方便她日后做事。
鹦鹉的羽毛划过指间,微微发痒,她捋了捋鹦鹉转来转去的小脑袋,收回了手。
殿外守着的小太监忽然小跑来,佝着腰道:“娘娘,尚书左仆射谢大人求见,说是有关大典,想和娘娘商量。”
谢苓皱眉看向殿门,看到了朱红大门边,那道清隽颀长的身影。
“不见。”
她冷了脸色,转过身抬步进屋,走到门边时,停下脚步,转身朝即将走到殿门跟前的小太监道:“罢了,叫他进来。”
什么大典,分明是为了桐木偶人一事而来。
第106章 晚霞明处暮云重~
谢苓转身进了屋子,吩咐宫女去沏茶,斜倚在紫檀彩蝶百花罗汉榻上,等谢珩来。
脚步声逐渐清晰,她抬眼望去。
只见谢珩一身绛纱二梁进贤冠服,行走间朱色绶带随步履摆动,肤如冷玉,清绝无尘。
日光将他漆黑的眸子照得有些浅淡,即使是穿着斯文的朝服,也压不住他眉眼的疏冷淡漠。
谢苓缓缓收回目光,坐直身子,缓声道:“谢大人所为何事?”
谢珩走到谢苓跟前,微微躬身,拱手行礼。
“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他姿态恭敬而冷淡,但那双极具压迫感的凤眸,却一眨不眨盯着谢苓的脸,眼底是令人心惊的掠夺感。
谢苓被盯得浑身发毛,却并不躲闪,迎上了他毫无恭敬之意的视线。
俄而,谢珩唇角微勾,率先收了视线,自顾自坐到谢苓对面,声音听不出起伏:“后日便是大典,微臣将流程列了清单,还请您过目。”
说着,他从怀里拿出个折子,轻轻搁在二人中间的檀木小几上。
谢苓挑眉,拿起折子打开,随意扫了两眼。
折子上的字迹是行楷,有铁画银钩之遒劲,又有笔走龙蛇之潇洒,十分漂亮。
很显然,这是谢珩亲手所写。
字虽小,却一目了然,大典那天的流程事无巨细排列。
她合上折子,随手放在桌面上,露出一抹温软的假笑:“劳烦谢大人专门来这一趟。”
“您做事我放心,不必再来特别请示,按流程做便是。”
谢珩眸光冷淡,凝在谢苓一张一合的丹唇上,随后视线上移,望着她明亮的杏眸,声线缓缓,音节迫人:“娘娘不怕…
微臣做手脚吗?”
谢苓轻笑着摇了摇头,意有所指:“谢大人光风霁月,怎会乱来?”
不等谢珩开口,她话锋一转:
“本宫盼着这场大典许久,若有人刻意破坏,叫我前功尽弃,那我也定叫那人事事落空。”
她笑盈盈看着谢珩,唇边梨涡若隐若现:“谢大人,你会帮本宫好好把关,确保万无一失,对嘛?”
谢珩望着眼前的少女的笑颜,咽下了即将脱口而出的威胁。
即使她在假笑,在和他打机锋,却依旧忍不住心尖发软。
谢苓那双和他对视无数次的温软眼眸,此刻含着明显的讥讽冷漠,像是两颗结冰的琉璃珠,明明光华流转,却透出不半分热度。
她浓卷的睫毛轻颤,上方的柳眉不扫而翠。或许是才午憩起身,乌发松松挽就,只簪着一支莲花簪,有缕青丝垂于雪白脸侧,被窗风吹拂,黑与白交织,格外夺目。
他指尖微动,倾身向前,为她把碎发别回耳后,隔着一掌距离,注视着她略微诧异的眸子,唇角扬起,声音轻而缓:“只要是娘娘想要,微臣自当竭尽所能。”
清冽的雪松香猝不及防贴近,微凉的指尖碰到她的耳廓。
她没想到谢珩如此胆大妄为,敢当着一干宫人的面不加收敛,于是面带诧异看向他。
只见他淡色薄唇微张,话语伴随着温热的吐息,丝丝缕缕喷洒在她肩头,透过菱纱春衫浸入肌肤,带起一阵酥痒的颤栗。
身侧的手指微蜷,她眨了眨眼,面色恢复如初,后仰拉开距离,恍若未感受到二人间旖旎的气氛,眉眼一弯回道:“那本宫就在此谢过大人了。”
说完,她看向一旁偷瞄的白檀,吩咐道:“白檀,送谢大人出去。”
白檀知晓自己偷看被发现了,心虚笑了笑,赶忙称是。
谢珩倒也不介意谢苓逐客,理了理袖摆,站起身俯视着她,声音平淡:“微臣告退。”
冷漠的好像刚才刻意亲近谢苓的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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